可顧元昭卻能感覺到他的眼底不帶絲毫暖意,哪怕是此刻,他也在扮演一個好兄長的角色。
她知道對方的事不是自己應該多過問的,便也沒再說什麼,低垂着眸,瞧着倒是有些委屈的模樣。
顧隐白也沒為難的意思,俯身撿起翻落在地的紙傘遞到她的面前,語氣難得有了幾分暖意:“回去吧,莫要讓嬷嬷憂心。”
顧元昭擡眸對上他的視線,從他的眸中瞧見了幾分情緒波動,不似平常那般虛情假意,此時此刻的顧隐白有一瞬間好似給自己一種錯覺。
無論如何,最起碼他此刻的這番話,是出自真心的。
她沒多說什麼,接過對方遞來的傘,行了一禮後便朝前而去。
直到杏色的背影逐漸消失在雪中後,等候在一旁的小厮便上前朝他的方向行了一禮。
“公子,應當如何處置?”
顧隐白垂眸拍落衣袖上的落雪,不緊不慢的開口:“去荒院瞧瞧吧,若有什麼遺落的,一并處理了便是。”
小厮聽此行了一禮後便退下了。
雪漸大了些,在冬日中潛藏的野心也在悄然萌芽。
——
顧元昭回到院中後,為了不讓乳母憂心便扯謊說裘衣不慎丢了,但好在對方并沒有追問太多,這令自己也有些松了口氣。
回到屋内時,顧隐白院中的侍女倒是來了一遭,除了送了些日常用品外,還送了些藥膏,顧元昭拿起瓷瓶瞧了眼,是治凍瘡的藥膏,想必對方之前是瞧見自己手上的傷了。
她沒想到顧隐白竟會這般細心,無論對方此舉是出于真心還是假意,這也是自己頭一回感受到有人關切的滋味。
顧元昭垂眸握着手中瓷瓶,久久後方才放下。
此後又過了幾日,待天氣好些時,顧元昭背着所有人悄悄又去了次荒院,這幾日她一直都在不安,那件染血的裘衣好似壓在心中的巨石,讓她好幾日都未曾睡好。
她怕若是被人發覺,那自己殺人的事便會被暴露。
依着蕭夫人的性子定會大做文章,說不定會牽連上乳母。
若一日不将證據銷毀,她一日也不得安心。
可等她到荒院時,從雪堆中翻開當初所藏的木塊,卻發覺裡頭什麼都沒有。
怎麼會這樣?
自己離開前明明将裘衣藏在此處,怎會……
怎麼會沒有呢?
顧元昭這時也有些慌了神,她又将院中仔細找了一遍,卻還是什麼都沒發現。
就連花池邊上的血迹也消失的幹幹淨淨,就好似那日的一切都是自己做的一場夢般。
可手上殘留的傷口明明白白都告訴她,那日的一切都不是夢,是真真切切發生過的事。
唯一能解釋的便是,有人已經知曉了自己殺人的事,且來過了此處。
那人的目的又是什麼?對方取走裘衣又是為了什麼?
忽然間,顧元昭的腦中突然浮現出一個身影。
顧隐白。
那日他無端出現在附近又真是一個巧合嗎?
而這些顧元昭還未想明白,府内便傳來了月牙湖屍體之事。
是在某天夜裡突然出現的,頭被石塊砸的血肉模糊,但因在水中凍了不知許久,倒是讓人瞧不出死了有幾日,等撈上來的時候,臉都被魚啃的不成模樣。
有人從屍體上的胎記認出了對方是蕭夫人身側的侍女,這顧家死幾個人也不是什麼怪事,府内大人不讓私下議論,這屍體被撈上後便按規矩處置便是。
但不知為何,蕭夫人卻反常的要調查殺害侍女的真相。
府内人對此有些議論,蕭茹拿着手爐倚着圍欄,瞧着月牙湖的湖面,不緊不慢的開口:“雀兒這幾日都去了何處可都查清了?”
“回夫人,都查清了。”說着侍女便将手中紙卷遞上。
蕭茹并沒有接過的打算,視線一撇,身旁的嬷嬷見狀便上前接過,打開紙卷便一一念了起來,直到念至荒院時,她的表情才起了幾分波瀾。
“荒院?她去那做什麼?”蕭茹眉頭微皺上幾分,這雀兒在自己身側待了也有段時日,素日機靈的很。
雖說手腳不太幹淨,但也不至于是個會違背自己命令的蠢貨,怎會突然跑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