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婆娘我跟你拼了!”
人影手上有一把匕首,反射着寒芒,直沖女人心口而去。
我的表情卻露出明顯的不忍來——
“嗤——”一聲輕響。
鮮血和地上的一般顔色,揚起了三尺高,直沖房梁。
“自不量力。”
依舊是那甜糯的聲音。
舞姬一般的女人懶散地,帶着殘酷的笑意欣賞着滋滋沖天的鮮血。
“下一個是誰呀?”
一片靜寂,沒有人敢回答她,隻有失去了頭顱的屍體,還在向外噴射着鮮血。
“不理我?那就一個一個來?”女人歪着頭狀似天真地問。
“住手吧。”
我按住了要出手的江楓,示意他老實待着别動,而後從隔壁的柳樹上折了一支枝條下來,輕聲開口的同時走出了遮蔽的牆體。
“你要找的人不就是我麼?”
我緩步向前走着,就像踩在地毯上一般輕柔,手上則是慢慢地摘柳枝的葉子,就像是在摘玫瑰花的花瓣一樣。
祠堂裡的女人卻緩緩站直了身體,目光不再纏绻,而是如同毒蛇般陰冷了起來!
“二小姐原來在這裡,可叫我們一路好找啊……”
我沒搭理她,隻是靜靜地看向她的身後。
這個位置就不再受祠堂門遮阻視線了,我看她後面能看得一清二楚。
孩子,女人,老人……一具具屍體堆疊在一起,幾乎快自成京觀。
成年的男女們臉上盡是血淚的抱在一起,已經眼神木然死寂,不再有半分期待。
地上,那個試圖拼命的人,頭顱還靜靜地滾在地上,這也是一個漂亮的小姑娘。她臉蛋白白的,上着紅紅的胭脂,此時沾滿了塵土,眼睛怒睜着,紅紅的,像是進了沙子。
我把他們全部看了一遍,然後才看向了這個穿着清涼的女人:
“你這樣做,不怕移花宮報複嗎?”
那個小姑娘應該就是移花宮的預備侍女了。她武功不高,應該是才習武沒多久。按理說進了移花宮就不能再出來的,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回家了。
舞姬似的女人卻咯咯一笑:“移花宮?移花宮管得到我們青衣樓頭上嗎?”
青衣樓?沒聽說過。
但這個人,好狂。
我冷冷地看着她:“好一個青衣樓,倒是我孤陋寡聞了。”
我把目光移向了她身後那些噤若寒蟬的藍衣人:“遠龍幫現在淪落到給人幹髒活的地步了?”
藍衣人裡沒人敢回答我,也沒人敢說話,他們就像縮在殼裡的烏龜一樣,不敢探頭不敢睜眼,不敢面對整個世界。
“呵。”我一聲冷笑。
出手是在一瞬間的事。
我好像很久沒有用過劍術了。
很久以前,我是學劍的。
飄逸若仙又溫柔似水的女人執着我的手,一步一步地指點我劍招的走向。
“出劍要快。”女人說。
“不要怕疼怕苦。練劍要物我兩忘。”女人說。
“劍是殺人術,用劍就一定要殺人。”女人說。
我一句都不敢忘。
手上是柳枝,也是劍。忘掉了一切指法,一切火器,一切招數,一切如意與不如意。無情到極緻後,冰冷的鋒芒,那就是劍。
劍是世上最好用的殺人術。
想殺誰就能殺誰。
比如這個舞姬一樣的女人。
同樣顔色的鮮血混在地面那灘裡後,我面無表情地看着。
在場中的人沒人動,沒人敢動。就憑我那種着迷式地看着。
“咳咳咳——”我劇烈地咳着,湧出一口一口的鮮血。
但我依舊是看着。
他們也由着我看,所有人都是,好像對我很寬容。
看了好一會兒,我才眨了眨眼睛:
“原來也是紅色的啊,還以為會是黑的。”
我輕聲的,恍然大悟般的說道。
“當然不會是黑色的,”接話的是一個男聲,清朗,厚實,耳熟。
“今天倒是大開眼界了,原來,傳說中的二小姐還會用劍。”那個男聲說。
而後是一個輕快的腳步聲,他好像很高興地走了進來,臉興奮得發紅。
我淡漠地看過去:
“封遠龍,”
“你不怕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