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的笑意毫不遮掩，明顯對自己皮這一下很開心。

“這你都能聽見。”我懷疑是不是世人背着我偷偷進化了。先是狄飛驚不回頭都知道身後的人是誰，再來是楚留香，隔着八百裡遠都能聽見我在背後蛐蛐他。

“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二小姐，還需曆練曆練啊。”楚留香調侃道。

“成，”我沖他比了個手勢，頭也不擡“下次我當着你的面說。”

“快過鄱陽湖了。”狄飛驚沒摻和我們倆的拌嘴，隻是一直望着江面，此時突然開口。

我努力地辨認了幾眼，沒發現他是怎麼看出來這裡是鄱陽湖的。夜色這麼暗，就算我是本地的，也很難從隐隐約約的兩岸中辨認出地勢來。

兩岸的标志物我沒看出來，但江面上有一坨暗沉沉的東西卻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诶，你們看那個是不是沖着我們船來的？”我指着那坨黑漆漆看不出形狀的事物問他們二人。

他們好像才發現似的，我一指都聚了過來，看了半晌才開口:

“不對勁。”楚留香嚴肅了起來，他好像發現了什麼。

“來者不善。”狄飛驚居然也這麼說。

黑漆漆的東西越來越近了，它大概是很輕又借風力，所以速度比我們船要快一些。

我連忙招呼起神龍幫留下的船工，江楓和阿葕也被我叫醒了。楚留香和狄飛驚則是留下來盯着那不懷好意的東西。

等我忙完這一切回去船邊時，肉眼已經能看清那黑漆漆的東西究竟是什麼了——

那是幾個馬車大小的輕舟，船頭尖尖的，因為靠得很近所以看上去像是一體。船身被漆成了墨色，船上人也盡是黑衣蒙面，所以在夜色裡幾乎看不見他們的存在。

神龍幫的船工把火把全部點亮示警，讓整個船煌煌如白日一般，同樣也照亮了周圍的水域。而後我們就發現，我們的船頭方向似乎遠遠的有什麼東西橫在水面，也是漆黑看不出任何痕迹。

“糟了！是橫江鎖！”神龍幫的船工突然驚叫出聲。

“那是什麼？”出來了的江楓追問。

船工忙忙地東奔西走為撞上那東西做準備，根本沒空搭理他。還是狄飛驚聲音凝重地解決了他這個疑惑:

“橫江鎖是水匪常用攔船的東西，先攔船，再鑿船，最後逼得人跳江，是長江水賊常用的手段了。”

有幾個通水性的神龍幫幫衆已經躍進江面試圖去摸索解鎖了，他們的身影沒入水中随即不見，好像被墨色般的深江吞下去了一樣。

“轟！”突然的旱地一聲雷！

我們愣了一下，随即望向了天空。

本來皎潔的明月現在已經被烏雲遮的嚴嚴實實了。雷聲剛一響過，豆大的雨點就如同墜落的珠子一樣噼裡啪啦地砸了下來。

“啪！啪！”

在冷硬的雨水中，被隐藏在裡面的冰雹也敲得船闆當當作響。風越來越大，帶着雨往人眼睛裡沖。

我望向那幾個黑漆漆的小船，上面的黑衣人就算在雨中也已經曆曆在目。

這個距離還是不夠暗器發揮的，比暗器重的霹靂彈更别說了。我手裡不知何時被摸出的霹靂彈已經被體溫捂得溫熱，數着距離，我默默伫立等着。

下水的那幾個幫衆水性出衆，可惜在來人的早有準備中還是敗下陣來。橫江鎖紋絲不動，那幾個幫衆也沒再回來。

終于，船身一陣猛烈震動，然後在顫動中停了下來。

寒風中的衆人被船的慣性帶得東倒西歪，還站得穩穩的也隻剩我，狄飛驚，楚留香三個人。

但我還沒等放松，突然一個隆隆的巨響從船底傳來，而後就是一陣地動山搖式的晃動，船要閃架一樣甩着上面的人，江面一圈一圈高高揚起的浪從水下猛地炸起。

“我去！什麼東西？……”我這次站不穩了，十幾年的功底用盡了才讓我沒被甩飛出去，好在我離狄飛驚比較近，一把把他拉住了，兩手交握下，我們纏住了一處船柱，這才保證了自己沒有飛出船外。

好幾個神龍幫的船工已經飛到欄杆下面去了，還有兩個落入了水中。此時水下正是波濤洶湧，再好的水性都難逃水下漩渦的吸引。

江楓倒是命好，楚留香大概是這般劇烈晃動中唯一一個能站穩的人，他借力躍起，還一把撈住了飛起來的江楓，此時正靠向船廳，試圖通過一些堅實的東西把自己位置固定住。

“崩！”又是一聲悶雷般的響聲從水下轟開，和天上的雷聲竟有幾分交相輝映。

這次的晃動更強烈了，強烈到連船身高高豎起的桅杆也被折成了兩段。木質的船身發出清晰地“咔”地一聲，不知是不是也快要斷成兩截。

冰雹拍在我的臉上，打得我麻木的腦袋猛的清涼。我腦中電光火石般閃過一條信息，随即大叫出聲:

“快跑！！！！”

“是魚雷！！！”

娘嘞！

是我的魚雷三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