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靈擋在身前意圖殺人,踩在藥田的李慕婉,雖着一身寬松布衣,卻掩藏不住其身上的仙塵之姿,是一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美。
擡袖間,禁制合上去,幾位結丹修士隔在禁制外,“此處乃我天樞國地界,何時來了外人把我們碧水宗的後山占為己有?”
李慕婉漫不經心采下一顆靈草,悠閑道:“我來此處前,并無人踏足的痕迹,而今此處仙草靈獸在我所住的二十年裡,受我靈氣供養,碧水宗知道要來搶地方了?”
“你,區區一個散修,膽敢與我碧水宗為敵?若不早些撤下這些禁制,定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我本不想結仇怨,奈何爾等太過跋扈。”李慕婉眸子間劃過一絲厲色,禁幡捏在手中,甩出的幾下再次打出十幾道禁制,把幾位結丹修士逼退到百裡之外。
見她并非良善之輩,手上又有此等法寶,修士們隻能回宗門禀報再做籌算。
“小靈,這個地方恐怕待不了了。”李慕婉坐在院前,蒲扇輕搖,風吹起裙擺,小靈躺在晾幹的草藥上,手裡捏着顆丹藥。
李慕婉用這些靈草煉制的丹藥,大部分都給它當零嘴,望着這二十年居住的山谷小院,心生不舍。
“可惜了,要再找這麼個地方不容易。”她心裡盤算着。
果不其然,夜幕剛至,碧水宗幾位結丹期修士又領着一位元嬰修士前來,陣仗之大,勢必要搶回這塊靈地。
隻聞那元嬰修士隔空傳話:“道友,此處乃我碧水宗地界,你已居住二十年,也該歸還了吧?”
李慕婉将蒲扇輕擲一旁,又捧起茶盞悠哉品鑒,“何以見得是你碧水宗之地?”
礙于禁制,他們不敢上前,元嬰期修士幾番打量,“此處禁制精妙,此女精通禁制之道。若是強攻,也不是沒有勝算。”
五個結丹修士連同一個元嬰修士,她雖禁制在手,還有魔頭相護,打起來總歸不劃算,加上她不想耗損靈力。
李慕婉心念微動,小靈兇神惡煞地龇着獠牙飛到空中,隔着禁制的結界,妖獸體内散出龐大的力量,把那禁制之外的修士震退數裡。
“此妖獸是什麼來曆。”幾人捂着胸口,靈力躁亂。
“那女修能操控此等妖獸,還有如此多的禁制在手,咱們聯手齊力攻進去,或許她身上法寶還有更多。”
小靈見幾人吓退,得意的與李慕婉讨賞,李慕婉嫣然一笑,朝它扔了一瓶丹藥,“好小靈。”
小靈繞在她身後撲哧羽翼。
回來的幾位修士看見妖獸手上的靈丹,靈丹上繞着靈氣,隔着禁制也能感受到其中芳香馥郁。
元嬰修士便是碧水宗裡的其中一位四品煉丹師,對丹道癡迷,故而知曉此地有不少稀有的仙草靈獸,能夠助其研究更高階的丹藥,才想據為己有。
元嬰修士唏噓不已:“居然以四品靈丹喂養妖獸,此女修不簡單啊。”
“師祖,此人能在此處種出我天樞國急需的靈草,随手煉制的丹藥便可用來喂養妖獸,若能為我宗門所用,師祖一直追尋的五品丹藥,有望煉制。”其中一位結丹修士勸解道。
“倒是有個長眼的。”李慕婉揮手召回小靈,小靈抛了一顆丹藥入口,猛地回到李慕婉身後。
“你們還打不打?”李慕婉兩指并攏,準備施法操控禁制攻擊。
“仙子,我等本無惡意,我碧水宗雖未開墾此地,可此地靠碧水宗後山,多年來未曾有人居住,若你喜歡,碧水宗讓給你又何妨。”元嬰修士打量她的反應。
李慕婉不作聲,悠閑懶散中透着壓迫的氣場。
“無功不受祿,方才諸位信誓旦旦要我性命,與我針鋒相對,眼下又說願意贈予我?”
“我碧水宗向來廣交善緣,今日算不打不相識,”元嬰期修士道,“碧水宗以煉丹聞名享譽天樞國,小友能夠在此養護繁多仙草,想必丹道之術高深,若你願意對我碧水宗傾囊相授,我碧水宗也願奉你為客卿長老。”
“我不為旁人煉丹。”李慕婉風輕雲淡,她堂堂楚國雲天宗宗主,一個客卿長老,聽着威風,于她卻沒有太大意義。
“無需你為我宗門煉制丹藥,隻要向弟子傳授丹道即可,我碧水宗有一處溫池,能調養身體,延年益壽之功效。若你願為客卿長老,這溫池便為小友所有,連同這山谷地界,若無小友應允,碧水宗子弟絕不踏入半步,如何?”
原本就未曾想要與他們動手,那碧水宗的溫池療效是否當真有如此效用,試試便知,若是趁她打開禁制攻擊,李慕婉也有後手防備。
“帶路。”小靈立在前頭,虎視眈眈地盯着幾人,幾位結丹修士本就見過它的厲害,禦劍飛行時本能地離了些距離。
碧水宗後山外,一處無人居住的院落,簡緻素雅,溫池便在這院落之内。
此處與李慕婉原本居住的山谷不算太遠,繞過山崖後方可以直接抵達,隻不過後門有碧水宗弟子看守,且下了護山禁制。
若無掌門之令,想要硬闖不行,每日出入碧水宗正門太過紮眼,李慕婉去跟掌門要了通行令牌,從山谷去後山溫池就方便許多。
數月的泡養,于她身體恢複似乎頗有奇效,原先靈丹藥效隻能吸收三成,經過靈池調養後能夠吸收五成。
雖無法徹底解決命魂耗盡壽元一事,至少能延壽續命。
隻是這二十年來,她也嘗試結嬰過,若非小靈及時護法,那次結嬰險些耗盡了她全部修為。
身為客卿長老,以她溫婉随和的性格,在碧水宗與弟子傳道解惑,卻無人知曉她來自哪裡。
而在她口中的修真趣事,可以得知,她曾在修魔海曆練過,那些弟子聽聞修魔海,乃是窮兇極惡之地,若非有雷霆手段,也難在那生還,為此對她更是心生敬意。
她一身丹道精湛,就連碧水宗始祖也無法企及,弟子們愛聽她講道,李慕婉答應半月講一次,卻耐不住弟子們熱情,後改為七日一次,又改為三日一次。
每回那些男弟子離得近,小靈便龇牙露出兇光,把弟子們唬得遠遠的,不敢靠近半分,李慕婉也不呵斥。
往後每回李慕婉傳道時,它便倒挂桃樹上,百無聊賴地聽着聽着就睡着了。弟子們趁它睡着,朝李慕婉挪得越來越近。
它便裝作不知,待人靠近了,猝不及防地龇着獠牙把人吓回去。
其餘時間,李慕婉跻身在山谷小院,把那些字畫拿出來晾曬,特意囑咐小靈盯着些,她仍然記得在南苑晾曬的馬良畫作,王林燒毀的時候,小靈明明看見了。
“那時你主人燒了我的畫,你看見了,怎麼不說?”李慕婉插着腰,手裡拿着剛挖完土的小鋤頭。
小靈委屈把頭藏入翅膀裡,背身過去。
他哪裡敢說,主子手段狠厲,當真會要了他的小命,主母溫婉和藹,頂多訓斥幾句,再克扣零嘴,孰輕孰重,還是分得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