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琴買到了,咱們何時回去啊?”李慕婉手裡捧着茶盞,與他對立而坐,擡眸時便能看清他整張面容。
“何時都可,婉兒可要回去了?”王林擱了茶盞,儲物袋裡掏出酒壺,視線落在遠處,茶肆裡有修士拿出靈丹與人讨教,還有不少談着修仙界秘辛。
那交談修士聲音壓低了些,“聽聞天山國的山海宗前兩日得罪了高人,宗門一夕之間隕落。”
“千年的蒼天大派,竟連絲毫反抗之力都無,而那滅宗後的修士更是杳無蹤影,天山國各宗門人心惶惶,無不自封山門,生怕那修士再尋上門。”
聲音傳入兩人耳中,王林淡定喝茶,果然是修真界,消息速度擴散極快,他無拖泥帶水,手段雷霆,方能隐去蹤迹,若是拖上片刻就不好說了。
“山海宗有一鎮派之寶,名為聚魂鎖,山海宗滅宗後,那寶物不見了,想必那人是沖寶物來的?”
“管他呢,就連這樣的宗門都無法抵擋,更别說我等,快喝快喝,晚些還得趕路呢。”
“……”
李慕婉品着茶聽得恍惚,眉頭時而舒展時而緊蹙,目光落在王林身上,卻見他悠然自得。
魔頭殺了人俨然無事,她也不跟着操心。
有那麼一瞬,她覺着王林有這分身也挺好的,本尊在宗内坐鎮,還能給自己處理宗門内務,分身陪自己出來遊曆,這日子舒心啊。
“師兄,咱們待多幾日吧,婉兒還想與師兄再逛逛。”
“好。”
主城的店鋪林立,即便不做什麼,僅是坐在茶肆裡半晌,心境也不一樣。
至于接下來該玩什麼她還在思索,惬意得不由舒展起筋骨,擡手撐了撐腰,卻不慎碰到飲酒的王林,她手足無措地忙收起雙臂,抿唇低頭不語,一副做錯事的模樣。
王林勾勾唇,一雙丹鳳眼彎起,擡手摸了摸李慕婉的頭。
“婉兒可是想着去哪?”
“嗯,師兄化凡時,做了什麼,婉兒也想做。”李慕婉撐着下巴,等着他。
“大多時候都在鋪子裡做木雕。”王林又飲下一口酒,李慕婉不知不覺與他挨近了坐,似乎聞到身上的酒香,彌漫着一股果子味。
“大牛也會常來與我說話,每回都說要與我學木雕,曾大哥便楸他耳朵。”王林憶起往事,面容之色平靜,可聲音卻多了幾分柔情。
李慕婉從言語聽得出來,那一家人對他極為重要。
“再有,閑暇之餘,我會去戲樓聽戲,掌櫃總會把東窗的位置留給我。”
眼下二人所坐位置也是東窗,李慕婉歪頭想道,有些失落,“這主城裡,恐怕是沒有戲樓了。”
“婉兒想聽?”
李慕婉點點頭。
王林起身摟過她後腰,“那帶你去凡間。”
李慕婉恍然,有些遲疑,因為此時命魂珠内的感應度瘋狂在波動,而這種波動隻有本尊才能感應到。
“嗯,改日吧。”她心神不甯,不是說好同個元神麼?本尊在宗門不會有人前去打擾,他此刻情緒不定,難不成是周林與他說了什麼?
她無法斷定,隻能說:“師兄,我想回去了。”
方才還滿懷期待,現在就急着回去了,此時王林分身也似有感應,應允着她。
“好。”
二人出了主城坊市,兩日便回到雲天宗。周林立在南苑大門入口來回踱步,一副焦急忙慌的樣子。
看見李慕婉與分身王林,他先是愣了須臾,裡邊還有個模樣相似,衣着和頭發卻不同樣的人。
“師父,前輩。”周林朝二人行禮。
“周林,你行色匆匆的可是出了何事?”李慕婉往閣樓方向去。
“弟子……”他看着分身王林,不知如何說。
“可是師兄那?”
“師父回去便知道了。”周林懂事道,“東苑長老喚弟子過去商議雲天宗招收弟子之事,弟子先去忙了。”
李慕婉朝遠處閣樓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分身王林若無他事地也跟了進去,白袍寬袖裡還緊緊攥着李慕婉的手。
剛入内,本尊長發飄在梁柱上,李慕婉炸一瞬覺得大禍臨頭了。
“師,師兄……”雖心底害怕,卻還是忍不住上前關切,“你怎麼了?”
本尊沒作聲,隻是擡眼時,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眸光一凜,分身霎時不見了。
李慕婉回眸,身側空置。
屋内隻剩二人,靜得仿若能聽見她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
“師兄?”這一回,她喊的是分身王林。
“不見了。”
“我在這。”本尊王林瞬移到她身後,李慕婉隻覺一股寒意,猛然側頭時,本尊王林的胸膛抵着她面頰,晦澀之意暗中浮動。
她後退了兩步,在主城時,命魂珠的好感度急劇下降,而後又恢複原本值,當分身王林說完要帶她去凡間時,好感度又在起伏不定。
攻略魔頭一路走來,性子揣測得八九分了,魔頭八成是吃自己的醋。
“婉兒,換購琴怎得去了那麼久?”不露聲色中,身後的長發繞過李慕婉腰身,纏上幾分力度,李慕婉想回頭,卻被他掐住了下颚。
力道還算輕,沒舍得弄疼她。隻是長發纏下的力量促使她貼近本尊,她退不了。
“換購了新的琴,與師兄去茶肆喝了盞茶,也沒多逗留,就趕回來了。”李慕婉乖巧,沒見過這樣的王林,但是那副神色,還是他。
“師兄,你是現在要婉兒彈給你聽嗎?”
李慕婉察覺身上纏緊的長發松開些許,隻以為王林就此作罷,轉身之際,又碰到一具身軀攔下去路,是分身王林。
白袍白發入目,她混亂了。
“師兄。”李慕婉又喚了句,分身王林露出溫潤的笑。
本尊王林:“婉兒?”
“師兄?”李慕婉來回擺,本尊眸子裡都是晦澀難言,不像分身柔和。
王林在逗她,故意的。
眼看要哭了,他收了分身,長發也随之鋪回後背,面不改色說:“那婉兒彈一曲吧,試試新的琴音如何。”
李慕婉籠回神,暗歎一句,都是夫妻了,魔頭陰晴不定的她還是會怕。
良久,她收了心神,儲物袋拿出那把換購的新琴,指尖拂過琴弦時,适才的慌張都散了。
屋内又隻剩下本尊一人,随着琴音而起,眉宇間的冷厲沒了,與之而來的是一副慵懶的身姿,長身玉立,黑色織金的寬袍,襯得他愈發散漫。
他在琴聲裡把酒入喉,視線落在蓮池的水面上,光影倒映着安甯的一幕。
雕花窗格露出兩個身影,隔得不遠不近,李慕婉肩頭起伏,見他興緻盎然。
“師兄,婉兒教你撫琴可好?”這是她第二次提出教王林彈琴。
“婉兒彈給我聽吧。”
一樣的答案,李慕婉未強求,也隻是繼續撫琴,琴聲袅袅,婉約回腸。
南苑夜幕遮蔽,螢火繞過蓮池,仙草散着微光,星空高懸。
“師兄,從前不見你喝酒的。”李慕婉湊過去。
王林半倚在矮榻前,手裡捏着葫蘆,搭在膝頭注視着她一颦一笑,李慕婉總覺他有好多話要與自己說,每每道出的話又是惜字如金。
“這是大牛家的果子酒。”
“好喝嗎?”李慕婉雙臂枕着他膝蓋,歪頭瞧他。
王林見狀可愛,嘴角不自覺上揚,“婉兒嘗嘗?”
他把酒壺遞過去,李慕婉撐起身,卻沒接那葫蘆,抵着他心口,朝那唇峰輕觸又收回來,隻聞着酒香,嘗不出味道。
王林已然愣神,李慕婉再次仰頭,唇瓣微張,探得更深了,隻見她臉不紅心不跳,淡定從容,“酒香,味甜。”
身後撐了一隻手臂的王林仰着脖頸瞧她,面頰肉眼可見飛過一縷紅霞。
“有多甜?”王林啞聲問。
腰腹坐了李慕婉半個身子的重量,抓着他幾近失了方寸。
李慕婉無辜道:“師兄,做什麼這麼瞧着婉兒?”
她此番舉動無疑是在引誘。
王林身上血脈瞬間噴張,手裡的葫蘆消失不見,半倚的身子猛然直起,驚得李慕婉失了魂,整個人栽入結實的臂彎處,王林沒等她喘息,覆唇含上。
“唔……”她喘不上氣,也推不動,面頰充紅了,憋得咳嗽時才拉回失智的王林。
李慕婉得以喘息,見着近在咫尺的輪廓,氣息炙熱,雙眸含的侵略性一覽無餘,她失聲害怕了,“你……你怎麼了……”
王林喉嚨幹澀,腔内的潤滑咽了下去,明明是她先撩撥的自己,卻又一副被他欺淩的無辜樣,叫他忍心不下做狠。
可那灼熱如同邺火焚身,燙得他雙目腥紅,理智不存,“婉兒,可要再嘗一嘗,這酒香?”
她乖巧地應着,淺嘗一回,身軀被翻了下去,那身衣裳被他撕得七零八落。
李慕婉五官精緻的面容蹙成一團,委屈地抓了王林手腕,質問道:“師兄,你撕我衣裳做什麼?”
沉浸在情欲宣洩裡的人猛然止下,看着李慕婉身上的衣裳絲絲縷縷的不成塊狀,他知道做錯了,欲言又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