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姜的手還握着她,掌心微微泛汗,趙南枝都分不清這溫度到底是誰的。她下意識地握緊,卻像是觸電一般猛地松開。
這……不應該啊……
李姜見狀問她:“怎麼,說抗旨把你給吓着了?”
她确實吓得不輕,倒不是因為抗旨。
李姜到底都經曆了些什麼?
趙南枝心頭一滞,眼底微斂,極快地沉下心緒,故作鎮定道:“總會有比抗旨更好的法子。”
“你知道?”
“我不知道。”
“那你哄我了咯?”
“郡主可真是不饒人。”
“這沒事叫人姜兒,一說不過,就叫郡主了。”
說不過,真的說不過,訣洛那都是靠打的,能用身手誰用嘴啊。
“你等我,等我在梁都待久了,定能說過你。”
“好好好,我等你。”
夜深了,二人提燈下山去。方走了幾步,趙南枝忽想起什麼,停步問道:“明日張相要我随她上殿,你說我該什麼時辰在宮門外等她?”
“你怎不早說!那你可要早起!我們得快些回去!”
李姜言笑晏晏,擡手輕推趙南枝一把,指尖點到即收,催促之意淡淡,倒像是一場無關緊要的戲弄。
腳步聲踩碎夜色。
山道上燈影亂搖。
她們并非真個趕路,隻是覺着這點慌張有趣,像是兒時那些無謂的追逐,不帶算計的争搶,毫無代價的緊張感
——在這風雨将至、喘息難得的梁都,顯得格外珍貴。
***
夜深。相貌清寡的女子掌燈入屋,她擡手輕掩門扉,攜來了一絲山間淡香。
“你身上,有一股桃花味。”珠簾後的女子意有所指。
“桃花早謝了。”她不置可否。
“去了龍女廟?”而她偏明知故問。
女子不入圈套,未有答她,隻是提及入夜後的煙火何其明麗。
見她不答,珠簾後傳來一聲輕笑,她轉而問道:“你見過她了?如何?”
“小小年紀思慮太重,總有一天會壓垮自己的。”
“這是沒看上?”
“我看上的,一直另有其人。”
她擱下燈盞,纖長的手,挑起了珠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