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幹什麼。”十三爺在茶桌前坐下,拿起茶壺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不知你這裡有什麼好茶?”
白初念瞥了他一眼,又端起茶盞漫不經心的飲了一口,“你對皇上盡忠盡責,又是為國為民,勞心勞力,皇上給你的賞賜應該不會少,怎麼你王府裡連個好茶都喝不到了?”
十三爺被她嗆得說不出一句話,他哪裡是來喝茶的,他就是看不慣她的傲慢才來的。
“這茶也是皇上賞的,是難得一見的珍品。”白初念一邊往茶爐裡加碳,一邊道,“你就好好嘗一嘗,要是喜歡,就全數拿走吧。”
十三爺被這話氣到了,神色鐵青道:“你以為我就是圖你一口茶來着?”
“那你是為了什麼?”白初念不慌不忙的往茶壺裡添了些水,聲音變得溫溫柔柔的,“總不會是來吵架的吧?”
十三爺神色一凜,将手中的茶盞放回小幾上,臉色氣郁,“那照你看來,我來是為了什麼。”
白初念抿了一口茶,淡笑道:“既然你要單獨和我聊一聊,就證明你也不想讓他知道,對嗎?”
“你知道我對你有偏見,為何還要繼續生出事端?”十三爺把玩着茶杯,看着她問道,“你到底要怎麼樣,怎樣才肯老老實實的待着?”
“你是問錯人了。”白初念往窗外看了一眼,“這話不該問我,應該問他。”
看着她那一本正經、一臉無辜的神情,聽着那不喜不怒語氣,十三爺心中的迷霧漸漸明了了,嗤笑一聲,“這麼說,還是一個人的獨角戲?”
白初念聽着沒答話,隻是不緊不慢的喝了口茶,像是在品味一般,将茶水含在口中半晌才緩緩咽下。
“啪!”十三爺手中的杯子突然碎了,心中惱怒至極,他一直都知道皇兄從來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從來不會被女人迷了心竅、絆了手腳,可如今又是怎麼了?
再一想,自己何曾不是一樣深陷情場呢,他們兄弟終究是逃不過被感情束縛。
權力與愛情的較量,英雄終究難逃美人關。
白初念低頭看着那一地的茶杯碎片,悠然一笑,“你就是再生氣又能如何,我也是該被同情的那個。”她眸子微微眯起,上下打量着他擔憂與憤怒的情緒混雜在一起的臉,竟想笑出聲來,“你能夠勸得動皇上不再多情嗎?”
聽她說完,一直處于憤怒的十三爺,忽然冷靜了下來,“你不了解他。”視線看向她,一掃之前冷漠,面色溫和了幾分,“也不會知道他因為你在朝堂上頂着多大的壓力。”
白初念轉過眸子,看着冬日淺淺的晚霞,不甚在意問道:“是嗎?”
十三爺看着這個讓他猜不透摸不清的人,眼神堅定道:“無愧于百姓,無愧于江山社稷,唯一有愧的人是你。”
白初念聽後臉色微變,心仿佛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敲擊了下,隻那一瞬,又恢複到平靜,甚至還帶着一絲得意,“那我倒是該感到榮幸了。”
十三爺的臉隐在霞光的陰暗處,那雙犀利的眸子靜靜的注視着她,曾有一瞬,白初念差點以為他會看穿自己。
最後,他沒在開口,站起身,一甩袖子,看也沒看她,徑自離開了。
看他離去,白初念思緒慢慢飄遠了……心裡很想去探究什麼,卻又有兩分畏懼,不願繼續深想。
她深知多想也沒有用,她不能繼續與煩惱糾纏下去。
天色暗了下來,屋子裡靜得出奇。
蘭琪伶俐地從外面拎了一盞小巧宮燈進來,在一旁照明。她看着窗外,剛回到現實中,立即又有些神情恍惚,這一夜睡得是極不安穩。
第二日天才剛剛亮,白初念爬了起來,洗漱完了,坐在妝台前,蘭琪正在給她上妝,她悶悶不樂的看着銅鏡,竟然看到鏡子裡面出現一個面容有些陌生的小丫鬟,詫異一瞬便冷了臉,“你是誰?”她的身份使她骨子裡帶着一股警惕,立馬盯住那鏡子中的小宮女問道。
“奴婢是顔嫔娘娘宮中的。”小宮女脆生生的回答,“今日奉主子的命令,邀您一起去花園賞梅。”
白初念美眸一眯,沉思許久,似在考慮,素媛一邊給她梳着頭,一邊笑着說道:“你回去告訴顔嫔娘娘,就說改日吧。”
聞言,小宮女偷偷擡起眸子窺視了白初念一眼,沒想到她也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那冷冷的神情讓她心底一寒,連忙低下頭不敢多言,快速退了出去。
在她走後,素媛謹慎道:“姑娘不去最好,奴婢想這應該不止是顔嫔娘娘一個人的意思。”
白初念勉強一笑,“不管是誰,總歸是明着駁了顔嫔的面子。”
二人剛說了幾句,大門再次被人推開,一群奴才下跪行禮問安聲傳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