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衛還要阻攔,卻被顔歡狠剁了一腳,又被素媛安撫了幾句,才答應放人進去。
内院太靜,靜的仿若荒無人煙,許久未有人前來探望住在這裡面的主人一般。
門前的珠簾慵懶地垂着,素媛撩起了簾子,白初念一擡眼便看到門前站着一身豔麗正裝的女子,約十五六歲的模樣,一雙清靈的眸子下長長的睫毛一閃如一池秋波。姿容絕麗,眸光流轉間顧盼生輝,既有名門閨秀的韻味,又有動人的容顔,那水藍色粘毛披風更襯得她格外嬌俏妩媚,骨子裡也将那優雅身段透了出來,她美的無聲無息,美的渾然不覺,像一朵綻放的青蓮,稚嫩而迷人。
“你來這是為了什麼?”她淡淡地問了句,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才下垂眸子。
顔歡視線從她身上劃過,發覺她有些心神不甯,遂莞爾笑道:“你已經猜到了,不是嗎?”
說完,斜視了一眼眼前人,一身裝扮雖是簡單素雅,身姿卻是窈窕,容色亦是絕美,約莫有三四十歲的年紀,然而卻是被歲月忽視的人。
那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帝王,他喜歡的女人,竟然會是她。
不過就是有幾分美色,什麼家世身份都沒有,這種女人她犯得上與她發難嗎?
“你來錯地方了。”白初念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眼光好像穿透了她,“我不是你要見的人。”
聽她聲音裡帶着一絲飄浮感,又有些虛無的感覺,顔歡面色一愣,随後眉眼一挑,笑道:“你知道我是誰了,這麼不想見我,是因為你害怕失去?”
她溫婉一笑的樣子太迷人,蓦然間,一種無法言喻的情緒湧上白初念心頭,旋即垂了眼簾,淡淡笑了笑。
顔歡的笑眼又仔細盯在她面上,妝容清透,膚質細膩,白皙的面頰上不見任何瑕疵,微微上翹的眼尾透着妖娆的風情,言行舉止卻是淡漠冷清,竟讓她看出有名門望族的貴氣優雅,這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女人?
“皇上的話最不能當真,不管曾經對你許下多少誓言,都會随着時間風吹雲散的。”她語含嘲諷,慢條斯理地說着,“最是無情帝王家,你不是不懂。”聲音有些涼涼的,渾然不似那日在雍正跟前那般嬌滴甜膩。
白初念眼前一晃,感覺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某一天,心念起伏不斷,臉上卻波瀾不驚,“他的身邊環肥燕瘦,美人各有千秋。你出現的正是時候。”
顔歡忍不住輕嗤了一聲,往前緩走了兩步,擡眼看她,“我年輕的容貌你自然會嫉妒,就連那些不起眼的宮人,也會忍不住嫉妒我的天生麗質。”
白初念聽着,臉上勉強帶着淺淺的笑意,臉上的表情讓人有些看不懂,仿佛籠罩了一層薄霧,思緒也跟着飄遠了。
顔歡譏諷的目光掃了她一眼,“不知你一個人在這裡待着悶不悶?”說着,她擡腳進了殿,心裡是暗暗得意,直接坐在軟椅上,眼神瞥向她,目露嘲笑,“成天不能出門走動,每天就在這苦等着皇上,這樣的日子你過得下去?”
白初念回神,看向了她,見她對着自己挑眉一笑,眼睛彎的像月牙兒一樣,她沒有回答她的話,埋頭默了一瞬,嘴角又泛起了冷冷笑意。
顔歡笑吟吟說道:“本宮剛入宮,皇上就賞賜了一堆古玩珠寶,那些珍貴的寶貝,你未必都見過。”
白初念擡眼,目光盈盈,嬌媚的雙目彎着好看的弧度,“要是沒其他事,還是離開吧。”她的聲音略微低沉,冰冷而沒有起伏。
顔歡的眼珠靈活轉動着,閃爍着妩媚的光澤,“本宮在你之後入宮,今日來見你也是該有的禮數,還望姐姐大度點。”
白初念冷了神色,“若想無事就閉嘴走人。”
顔歡聽着非但不怒,反而歡喜難抑,她漂亮的眼睛瞪得溜圓,眸底盈滿了喜悅,“姐姐怎麼生氣了?是妹妹說錯話了嗎?還是皇上寵了妹妹,姐姐不高興了?”看到她眼底憤怒隐約可見,凝着她的高傲的臉,她又搖頭,啧啧道,“男人的愛終是昙花一現,太後娘娘隻不過對皇上說了幾句好話,皇上就把他的熱情放在了妹妹身上,這麼看來,皇上對你的喜歡還是一擊既潰,相信不需多時,皇上就會完完全全屬于妹妹了。”
“你喜歡的,你得到了,那不是最好嗎。”白初念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清冷的風一掃而過,一同撩起她鬓前的碎發與身後的白狐披風,讓她神色看起來更是冷漠,“皇上那裡現在最需要你。”
顔歡在她面前揚聲笑道:“妹妹一個人甚是無聊,還想與姐姐多說說話,沒想到姐姐這麼不待見妹妹,竟然這麼善妒。”
白初念冷冷嗤聲,突然意識過來,其實她也是一個很可憐很可憐的人,意識到這一點以後,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一分同情,“女兒家生的太好不是什麼好事。”
顔歡接觸到了她的眼神,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拳,她怎麼敢用這種眼神看着她,這種類似于憐憫的眼神是她最讨厭的,真恨不能将她的眼睛挖出來。
“本宮今日來,就是要告訴你,皇上現在對本宮的寵愛勝過了你。”她憤怒的站起身,一臉蔑視道,“即便你真的飛上了枝頭,也變不成真正的鳳凰。”這副陰陽怪氣的模樣更是掩飾不住她的得意忘形。
白初念興緻盎然的朝前走了兩步,果然是大戶人家的小姐,這嚣張跋扈的氣勢,一看便是被嬌慣着長大的。
她似笑非笑道:“那娘娘可知這世上最令人生厭的鳥其實是烏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