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培盛朝他彎下身子,“奴才告退。”
這一刻,十四爺的心被輾碎成灰,他無法救出深愛的女人,無法帶她走出痛苦之地,看着她在這個地方每天受盡苦楚,他如何能夠視而不見呢?
……
養心殿四周寂靜着,身邊的奴才都垂下了頭,蘇培盛緊張而警惕的盯着禦座之上的人。
白初念平靜的立在他身側,眸光沒有躲閃,仰頭直視着令衆人談之色變的帝王。
過了一會兒,雍正的目光轉移到了她身上,幽冷深邃的眼睛直直的看向她,他們一如當年在潛邸“初次相見”的情形。
不同之處,當年他眸光冷酷,她神色惶恐。
而此時,他渾身上下充滿了怨憤與狂怒,而她卻臨危不懼,已将死亡置之度外,甚至可以從她身上看到一種視死如歸感。
“都出去。”
寂靜的大殿終于傳來一道沉重的聲音。
這聲音冰涼冰涼的,迫的蘇培盛立即跪了下去,他斜眼睨了一眼白初念,“皇上息怒,奴才這就把她帶下去。”
雍正薄唇勾起一絲冷凝的弧度,“朕讓你退下。”
蘇培盛隻覺得腦子不夠用,深吸一口氣後,大膽仰視着他平靜的面容,顫顫道:“是皇上,奴才這就退下。”
身旁的一衆宮人紛紛惶恐,都跟着他退了出去。
沉靜的殿内,幽冷的氣勢足以讓白初念心驚膽戰,雖然自己早看淡生死,可雍正手段出了名的狠戾,不知他會用什麼殘忍的方法殺害她,會不會給她留具全屍呢?
寒意四起,她不由攏緊身上的披風,而這一個動作似是激起了對方的震怒,見他滿臉殺機,目光陰狠的逼視着她。
她緊攥着手心,平聲說道:“你想殺我,就給個痛快吧。”
雍正眸色寒光一閃,靜靜地凝視着她,忽而冷笑道:“你活着一天便多一天的憂慮恐懼,朕要讓你知道,惶惶不可終日是什麼感覺。”
白初念聞言,神色滿是難以置信,她不想繼續受這種精神折磨,猶豫了片刻,她冷冷道:“你陰晴不定,性情殘暴,對于一個女人是下不去手?還是你的狠隻針對男人?”
他垂眸不語,最後目光停在她的身上,唇邊勾起一絲似有似無的笑,“你會揣摩人心?”
白初念被這樣的笑弄得不知所措,美眸一轉,她憤然道:“猜誰的心都可以,我就不屑于猜你的心。”
他凝着她的臉,眸光定在那貂絨披風上,不由蹙眉道:“把它脫了。”
她神色一頓,像是沒聽懂他的話,輕咬着下唇,不解的望着如今這手握天下生殺大權的男人,時刻可以要了自己命的帝王。
他凝起冷眉,再次說道:“把它脫下來。”
她隻是震驚望着他,并不确定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低頭看着與自己身材不符的披風,這件披風穿在她身上像是披着一張床單一樣,而上面的氣息令她臉上不由得一陣羞赧。
“脫了。”雍正聲音冷沉而堅毅。
過了好一陣子,白初念直直的看着他問道:“皇上喜歡看女人脫衣服嗎?”
氣氛變得僵滞而詭異起來,雍正盯着她帶有戲谑的神色,目光陰沉着。
她盈盈笑道:“皇上隻要一聲令下,宮中的女人都搶着為您獻身,隻是奴婢不想污了您的眼。”
不管是發怒還是平靜,雍正周身都會産生一股無形的巨大壓力,讓人甘心臣服在他的腳下。
唯獨白初念不怕他,從前是,現在是,将來也是。
他起身一步步走近她,她仰着小臉,無所畏懼的看着他逼近自己。
他的眸光深深淺淺,在她身上徘徊了一會兒,才說道:“你敢不從朕?”
“一個青樓女人哪有不從男人的。”她拖長的尾音透着絲明顯的撒嬌,“皇上不怕髒了自己金貴的身子就好。”這嗓音陰陽怪氣的,說完還不忘緊了緊披風,做出楚楚動人的模樣。
他凝視着她一張嬌花弱水的清麗面容,竟直接動手解開了那披風上的衣帶。
她顫顫的心一點一點收縮,雖不安于過這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生活,但也不能讓這個男人占了自己便宜。
“别碰我。”她抓住他的手,緊緊地抓着,指甲都要插進他的肉裡。
他步步逼近,眼中的淩厲落在她俏麗不俗的容顔上,眸子越來越緊,片刻之後,驟然爆發怒氣,一把扯下她的披風扔在了地上,又反手扭住她的胳膊,這痛的她倒吸一口氣,她擡頭,見他眸色深沉,在昏暗的光線下辨不清情緒。
許久,疼得緩過勁來,她又恨又氣,微微擡眼,輕蔑的看着他,毫不把他放在眼裡,“松手。”
他松開了她,冷冷一笑,“在朕這裡,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