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已經一無所有的十四爺，幾次想開口卻擠出不一個字來，她閉上了眼睛，淚水順着微閉的眼角緩緩下滑。

十四爺正欲過去抱住她，卻聽到一聲陰沉的命令，“把她關起來，沒有朕的允許，不準在給她送食物。”他的命令不容任何人反駁，更毫無情面可講。

下一瞬，兩個侍衛把昏過去的白初念拖回了牢房，關了鐵門上了鎖鍊。

十四爺惶恐不已，他冷眼瞪着雍正，對他的話沒有任何懷疑，可又不敢在繼續激怒他，最後不安地看了一眼牢門才退身讓開。

他已經下定決心，白初念真若死了，他會跟她一起去，黃泉碧落也不會讓她一個人孤單。

……

夜裡，感知漸漸回歸了身體，耳邊傳來細碎的說話聲，白初念隻感覺頭疼欲裂，眼皮沉重，掙紮了許久，才緩緩睜開雙眼。

一旁的婢女見了，高興極了，“姑娘終于醒了。”

瞧着眼前是個陌生女孩，白初念疑問道：“你是誰？這又是什麼地方？”她好幾天沒進米粒，隻喝了幾口水才苦撐下來，渾身無力的她幾番掙紮才勉強爬起來。

“我叫素媛。”女孩眯着眼睛笑了，“這是你曾經居住的琉璃小築，你不記得了嗎？”

适應了一會兒光線，白初念開始打量起眼前，這裡對她來說确實很熟悉，幾乎沒有一點變化，房間的布置跟幾年前她離開時一樣，妝台上還放着她曾經留下的那些珠花，連窗台那盆臘梅仍舊傲立綻放着，看着四周不沾一絲灰塵，好似她從來未離開過一樣。

她神情雖然疑惑，但卻是超乎常人的冷靜。

雍正說過，他要折磨她緻死，他要變着法子折磨她，不會讓她死的痛快。

他想看着她真心臣服于他，像那最卑微的奴才一樣跪在他腳下對他唯命是從，可她不願在他眼皮底下苟且偷生。

素媛絲毫沒有察覺到她臉上的異色，依然興緻勃勃問道：“姑娘要吃點什麼，我就去為你準備。”

白初念聽了，那頹然的模樣因為疑惑發沉的眼神而變得精神犀利了幾分，“皇上想殺我，為什麼還讓你在這做戲？”

素媛一聽，稚嫩純真的心思頓時變了，她本是個不谙世事的女孩，見白初念對皇上有誤解，有些不服氣起來，“姑娘怎麼可以這麼說皇上？”

白初念直視着她，冷冷問道：“你認為皇上是什麼樣的人？”

“我……我不知道。”素媛搖搖頭，傳聞皇上殺人不眨眼，令人聞風喪膽，可她沒見過皇上，不知皇上是否跟傳言那般可怕。

看她不解的模樣，白初念不想與她說下去，強撐着不适的身體站了起來，可剛站穩眼前一陣發黑，終抵不過眩暈倒在了床上。

素媛吓得驚喊道：“姑娘怎麼啦？”

“我沒事。”白初念虛弱無力，兩眼無神的盯着被風吹動的琉璃珠簾，心也似乎随風飄搖着。

“姑娘先坐一會，我這就給你準備晚膳。”素媛攙扶着她在床沿斜靠着，自己慌忙出了内殿。

她走後，白初念卻是發起了呆，失魂落魄的坐在床上，目光空空地望着頭頂上紗簾幔帳，許久回不過神來。

不管雍正要用什麼方式殺她，她都沒法逃，現在她就像是一隻躺在他砧闆上的一條死魚，任由他宰割。

她是死不足惜，但白四海呢，他真的會殺了他嗎？

不多時，素媛端了一碗粥和幾碟小菜放在了她面前的小桌上。

白初念幾天沒吃飯，此時五髒六腑翻江倒海，胃部絞痛的難受，看着桌上的清粥，她忽然有了食欲。

素媛端着粥碗，舀了一勺子溫熱的粥喂到了她嘴邊，她張口吃下，一陣暖流進了胃，疼痛也加減了不少。

她不要絕食自盡，她要活下去，隻有吃飽了才能想到辦法逃離雍正的魔爪。

素媛撤下餐具後，她試探問道：“皇上有沒有說為什麼要把我送到這裡？”

素媛細觀她神色，見她不像先前那樣生氣，這才帶着點兒拘謹回道：“我沒見過皇上，我來時，你已經被送了過來。”

白初念聽後，神色隐隐有些急躁，清楚在一個婢女嘴裡問不出來什麼，也不想在為難她，揮手說道：“你出去吧，我想睡會。”

窗子未關，一陣夾雪的寒風湧了進來，她忍不住的急咳幾聲。

殿外的素媛聽到聲音，急忙點了蠟燭，奔到她床前擔憂問道：“姑娘，你怎麼樣？”

“我沒什麼。”白初念略有虛弱，但臉色已經回暖了許多，添了些血色，眉眼間那股痛苦也消失了，“你去歇着吧。”

“好的，姑娘。”素媛将她蓋好被子，在一旁看着她由昏沉變成熟睡後，才拉開房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