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知道了,既是皇上喜歡的女人,本宮會照應着她,不會去惹皇上不快。”皇後重重的放下茶盞,聲音不大卻吓得殿中所有人心一驚。
“奴才告退。”蘇培盛壓下心中驚慌,急急忙忙的退了出去。
皇後這才把目光放在葉欣身子,望着依舊愣愣駐足的她,打量她片刻,露出一個端莊的笑容,“擡起頭來。”
葉欣依言慢慢的擡起了頭,待皇後看清她的容貌,一瞬間驚慌失色,“你是,你是……”
她的話欲言又止,驚慌中不小心打翻了桌上一盞青瓷茶盞,嘩啦啦作響,茶水潑了一地。
葉欣退開半步,給皇後行了大禮,“奴婢叩見皇後娘娘。”
“你是葉欣?”皇後到底是皇後,短暫的慌亂過後又回到了從容不迫的樣子,“你不是死了嗎?怎麼會……怎麼會……”
葉欣小心翼翼垂着頭,不敢有絲毫差池,也不敢在答話。
她當年被太子抓緊了皇宮,又被關進宗人府,皇上不會告訴任何人,在外人眼裡她已經是死了。
而今皇上把她送進後宮,關于她的過去,礙于皇上的尊嚴,他同樣會隻字不提。
“罷了,你是誰,本宮不想知道,也不想多問。”皇後幽幽歎了一口氣,“本宮無法阻止皇上喜歡你,隻能順着皇上的意,今後你就住在關雎樓,待皇上正式冊封你,有了位分,你自然是一宮主位,那時你會擁有自己的宮殿與奴才,現在讓你暫住本宮這裡先委屈你了。”
這柔和大方的聲音落入葉欣耳裡,熟悉如昨日,不由讓她憶起初見皇後時那晚,她也是這麼端莊舒雅,說話笑語盈盈,在她身上看到的隻是賢淑。
而今日在她身上看到的是儀态萬方、雍容華貴,依舊找不到一點瑕疵。
因保養得宜,看着也不過三十出頭,一身隆重的裝束襯托出她母儀天下的雍容之态,身披一件純白色的絨毛外袍,顯得高貴,毫不失東宮娘娘的風範,頗具一國之母的霸氣,也隻有她才能配得上入住這東西六宮之首,與皇上并肩天下。
而她隻是一個如草芥般卑微的青樓女子,無論皇上怎麼掩飾也無法遮去她低賤的身份,她又怎麼可能占據一個帝王的全部真心?皇上又何時真心愛過她?
塵封的記憶再次翻卷而來,葉欣止不住一陣心酸苦澀,險些落淚。
“妹妹剛入宮不懂禮儀規矩,本宮會讓嬷嬷教你。”皇後笑意盈盈道,“别等到皇上招你侍寝,你連規矩都不懂,那時皇上可會責怪本宮的不是了。”
她說了她第二遍,葉欣才神思回轉,她低眉垂首道:“奴婢不在乎封賞妃位,也不想侍寝,奴婢可以做個婢女丫頭在皇後娘娘身邊服侍。”
皇後聽了,隻是平靜的挑起眸子,笑容淡漠,“你是皇上看重的人,本宮可不敢留你做丫頭,你這不是有意讓本宮挨訓斥嗎?”
葉欣雙眼微擡道:“奴婢不願意做皇上的妃子,還請皇後娘娘幫幫奴婢。”
她已不在年輕,回不到當年天真爛漫的少女年華,縱使一雙明眸依舊,卻沒有少女時候的純淨嬌俏。
皇上的女人怎麼會有她如此模樣,她已三十多歲,身體已經逐漸衰老,怎麼能夠用這一具身體滿足他的欲望。
他是皇上,後宮有數不盡的女人,他需要的是年輕貌美的女人,需要更多鮮活的身體滿足他男人的雄心,而不在是需要她。
皇後不禁啞然失笑,宮中的女人不願意做皇上的妃子,這說出去怕是沒人會聽。
那晚,她跟着皇上入潛邸隻用一支素簪花将一頭青絲挽一個最簡單的發髻,沒有任何裝飾,依舊耀眼奪目。
她的美直白刺眼,第一眼便能讓人感受到她的魅惑叢生,這樣清純與野性兼具的美人,皇上得到了怎麼會放了她。
即便她不如往昔那般美,但氣質猶存,她的美麗與姿态雖已老去,但皇上對她的那份愛還在。
此時,她能夠出現在她眼前,不就是更好的證明,皇上這麼多年還惦記着她,一時一刻也沒有忘記她,登上皇位便急着把她送進後宮,這是有多麼的想她?
“皇上的心思隻有本宮懂。”皇後勾唇一笑,見葉欣隻用一根碎花帶把頭發束在腦後,衣服是粗布麻衣,略顯寒酸,她輕悠悠說道:“本宮這裡有些上好的翡翠,待會兒本宮會命人拿一些到你院裡,也會讓繡娘給你量身定做幾件好衣裳,皇上把你交給本宮,本宮不會虧了你。”
說話間,她目不斜視地打量着她,她身形纖細,體态優雅,就連站姿都比一般人挺拔,要是換上色彩明麗的旗裝,無疑是熱烈的錦上添花。
“伺候皇上的女人不能在做些不顧皇室顔面的事,入住後宮要與其她妃嫔和睦相處,不得因為争寵心生妒忌有害人之心,本宮最容不得那些小伎倆。”她是皇後,不論是哪個女人,她都不允許她們做出讓皇上面上難堪的事。
她目光溫和如和煦的陽光,卻早已灼得葉欣雙頰發燙,她明白,皇後指的是當年自己懸梁自盡攪了皇上與鈕祜祿氏的洞房花燭夜。
就在她惴惴不安之時,皇後又說道:“如今皇上寵愛年貴妃,後宮的女人無人不知,年貴妃已有孕在身,皇上對她的重視任何女人都比不過。本宮想提醒你,别仗着自己在皇上心中有些地位繼續任性妄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