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有何事?”十六爺收起不悅的眼神,上前不甘願的作了一個揖,又冷冷一哼道:“沒重要事就不要耽誤我時間。”
見他一臉敵意,九爺笑着反問道:“你與十七弟是不是要去見四哥?”
聞言,正要出聲的十七爺卻被十六爺扯了一下衣袖,他撇了一眼他冰冷的神色閉上了嘴。
“你們平日話可是最多的,今日是怎麼啦?”九爺硬朗的下颚緩緩收緊,笑的更是肆意,“不會是看到我高興,你們因此不高興吧?”
十六爺冷冷說道:“話不投機半句多,跟你們沒什麼要說的。”
九爺自負地瞥他一眼,不禁嗤笑一聲,“如今我們在朝野的勢力越來越穩固,可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你們終究是跟錯了人。”
“别高興的太早。”十六爺眼中溢滿鄙夷與氣憤,重重呼出一口氣,扭頭說道,“十七弟,我們走。”
他潇灑轉身離去,身後則是響起了九爺得意洋洋的譏笑聲。
八爺怨毒的目光瞪着他們遠去的背影,恨恨道:“十六弟與十七弟早就投靠了四哥,怎麼沒見到皇阿瑪斥責他們,反而當年厲罵我招降納叛,難道他們這麼做不是明着結黨營私?”
“過去的那些八哥就别想了,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有不甘,但好歹還有十四弟替我們争光。”九爺薄唇勾起一絲冷凝的弧度,寒眸斜向遠處,眸中滿是鄙夷不屑,“四哥現在沒事隻能躲在園子裡寫寫詩、作作畫,做個閑人養花養草。失去了十三弟那個左右手,他也知自己沒了勝算,恐怕想主動退出了。”
八爺臉色愈發陰沉,“他開辟了幾畝田地,種植蔬菜瓜果,這不過是他的障眼法,你可不要輕易被騙。”他們兄弟從小一起長大,對彼此太過了解,他怎麼會因為對方一個刻意僞裝就真的對他放松了戒備,“真要是醉心于田園山水無心奪權,十六十七也不會頻繁出入他的園子。”
“有十四弟,我可不管他怎麼僞裝。”九爺玩世不恭的笑意布滿了俊臉,悠悠道:“想來四哥的園子比這禦花園的花還嬌豔。”
秋日唯有菊花開得豔,給蕭索的花園增添了絲絲生氣,那吐露着芬芳的秋菊不僅點綴了花園也渲染了人的心情。
踏入園子,十六十七隐約聞到一股淡淡的、令人神清氣爽的菊花香。
蘇培盛見到他們兄弟來此,小跑着過來,眉開眼笑說道:“奴才見過二位爺,四爺不在書院。”
十六爺一擡頭望見對面有一座小樓,那小樓雖然不大卻十分雅緻,猜測四爺在那看書賞景。
蘇培盛低頭道:“奴才帶二位爺過去。”
十六爺與十七爺跟随在他身後,遠遠的便望見那涼亭上立着一個俊逸的身影,似乎在寫字作畫。
走近,見涼亭中擺着一張紅漆楠木長桌,桌上鋪着宣紙,亭中彌漫着一股股墨香。
“這是我剛沏好的菊花茶。”四爺說着,神情繼續專注着筆下的美人圖,他的注意力隻停留在那筆尖宣紙上。
十六爺坐了下來,與十七爺喝了一壺花茶,卻不見四爺扔下筆與他們說話,全心投入那一副畫中,好像他們都不存在一樣。
他有些好奇的起身,伸着頭去瞧了瞧,呈現在他眼中的是一副女子的畫像,身着漢族服飾,一雙大眼睛格外有靈氣,她面容嬌好,姿色不俗,那雙杏眼好像正朝他盈盈含笑。
隻是這女子卻不是他衆多四嫂之一,而是他沒見過的一個女人。
他又細細觀察着四爺的神情,見他清冷淡漠的面容沒有波瀾,一如往常那般甯靜。
“四哥,這畫中女子是誰?”他心急問道,“我很想知道哪個女人能讓你為她畫像。”
聞言,十七爺也瞥了一眼畫中人,随後一臉詫異,“四哥什麼時候對别的女人感興趣了?”
他一臉認真好奇的問着,可那眼底卻暗藏着刻意,笑眯眯的模樣似乎從來不會對誰冷臉。
“你們今天過來是為了欣賞畫中的美人?”四爺說的極為淡然,手中的筆仍舊舍不得放下。
十六爺站在原地一頭霧水,看了看四爺又看了看他的畫,仍舊疑惑着,不明白他今天是怎麼啦,對一幅畫這麼在意。
十七爺撓撓頭,笑道:“我們不是為了欣賞你的畫。”
“那是為了什麼?”
“為了十四哥啊,今日皇阿瑪說的那些話你聽不出來嗎?”
四爺聽了,臉上若有若無的笑更是冷淡而高傲,讓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十七爺見他未停下手中的動作,眼神微微一變,正色道:“朝中都說十四哥是皇阿瑪心目中的太子,你還有心情在這畫美人。”
四爺又是一笑置之,最後一筆落在美人櫻花唇上,他把筆放在硯台上,把畫遞給了一個奴才。
小太監将這幅墨迹未幹的美人圖挂了起來,借着秋風将紙上的墨痕吹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