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聽着慎人,完顔如夢面色一滞,僵硬的轉過了身,臉上的表情難堪到了極點。
馬車停在王府門前,四爺下車後直接進了大門。
完顔如夢嘴角劃過一抹詭異的笑,一手拉扯着衣領,随後又把頭發弄得散亂不堪。
當她走出馬車的那一瞬間,拉錫猶如雷擊一般驚在了原地。
“四哥等等我。”完顔如夢昂首挺胸,快步跟上四爺的腳步,一路上大大方方的任由奴才觀看。
“出去。”四爺的聲音更是冷冽。
見他把自己關在書房外,完顔如夢不做任何無用掙紮,挑唇粲然一笑,她這樣出現在王府裡,明天必定會傳開,大不了魚死網破,兩敗俱傷。
因她這麼一鬧,王府後院再也安靜不下來,一身綠衣丫鬟腳步急急地闖進了四福晉的屋子,聲音更是急促,“福晉,您快出來。”
四福晉正在修剪窗台上的盆栽,隻淡淡地問道:“什麼事讓你這麼着急?”說完,她頭也不回繼續修剪着枝枝葉葉。
綠竹站在她身後急切說道:“十四福晉來了。”
四福晉面色微震,接着便放下了手中剪刀,“我們兩家雖是最親的,可她什麼時候也記不住我是她的親四嫂,平日她隻會去八弟妹府上,今日怎麼會來看望我了。”
“福晉。”綠竹臉色稍凝,直直望着她,深吸口氣說道:“十四福晉在四爺書院外哭唧唧的鬧着,府中奴才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奴婢聽說其她院子的主子已經趕過去探情況,可是十四福晉好像越哭越傷心了。”
“你說的什麼話,她怎麼會在四爺書院外哭,在我身邊這麼久還是這麼不懂事。”四福晉修養極好,向來無波無瀾的清潤語調,竟也帶了絲起伏。
綠竹受驚,趔趄着向後退去,退到了幾米之外才敢小聲說話,“福晉,這是真的,您過去看看便知道奴婢沒有說錯。”
聞言,四福晉眼中帶着一絲絲冷意,十四弟出了意外,弟妹應該會在額娘那,斷然不會來他們府邸,更不會跑到四爺書院外哭鬧,她這麼做居心何在?
總不可能四爺跟她之間發生了什麼。
幾十年的儒家經典教育,四爺從來都是自比君子,待人彬彬有禮,絕不會在自己弟妹身上讓人抓到了笑柄。
她微微斂下眼眉,旋即擡眸道:“随我去看看。”
一路沉思着,腳步也加快了許多,若不是遠遠地聽到四爺書房外有女人抽噎的聲音,她會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緒之中。
“四嫂……”完顔如夢見到她後卻不哭了,邁着蓮花步子來到她跟前,烏發零亂散開,驚慌得眸光渙散,“四嫂要為弟妹做主。”嘤嘤的話語低泣着,她拂袖掩面,好似受了多大委屈一般。
“弟妹即便被人欺負了,也應該找四嫂訴苦水,怎麼在奴才跟前作踐自己,你這不是往自己身上潑髒水嗎?”四福晉聲音裡帶着清冷,叫人猜不出有任何情緒,“走吧,去四嫂那裡梳洗一番,不能讓全府奴才對十四貝子說長道短。”
她字字句句綿薄藏針,完顔如夢臉色瞬間漲紅,這出戲演的雖逼真,可此時面對一衆奴才,自己反倒是像個小醜一樣令人看盡了笑話。
她随手攏起滑落肩頭的衣裳,擦了一把眼淚,柔和的眉眼滿是委屈,“四嫂,四哥他……”說到這裡,她頓了一下,偷偷打量了四福晉一番,見其神色如常,便繼續道:“四哥帶我回府,把我一人扔在門外,不管我了……”
“你四哥脾性就這般,他能帶你回來,完全是因為十四弟。”四福晉悠然一笑,語氣不緩不慢,“我知道你心裡難受,去四嫂屋裡坐坐,順便留下來陪我用晚膳。”
與她明亮眼眸對視久了,完顔如夢幾乎以為是一道刺目的陽光,她不自在的垂眸,又微微笑着對她點頭。
直到她跟着四福晉去了靜思園,拉錫才強自壓下心中翻騰的怒意,随後擡步進了書院。
四爺雖感到危機重重,但一個女人還不足為懼,他不會讓完顔如夢把自己逼得自亂陣腳,至少不會現在亂了方寸。
空氣中渲染出陰沉的氣息,他鷹一般的眼眸犀利的盯在院中奴才身上,“明日我不想在見到任何不相幹的人。”
陰寒的語氣聽着直令人膽寒,這話明顯意味着府中不養沒用的奴才。
在恐怖凜冽的氣氛籠罩下,那陰沉的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聲音又緩緩響起,“如果遇到城内有挑事者,必要時不留活口。”
感受到那股肅殺之意,衆人面上平靜的點頭,手心早就攥滿了汗水。
四爺擡頭望了一眼西邊即将落山的太陽,面容似寒冰一般冷,到底誰才是那隻鹿,誰又是真正的獵手還言之過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