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爺撫着驟然跳動的額頭,疲倦得一個字也不想再說,滿腦子想着都是四爺是否安全的離開了,會不會有人在把他攔住?
“走吧,十三弟。”九爺笑着催促了一聲,又對着身旁的侍衛低語了幾句,直到他們去執行餘下的任務,他才放心的押着這對‘偷情男女’離開。
一路上十三爺神情自若,恍若無事,雲嫔抽抽噎噎,戰戰兢兢。
乾清宮寝殿内,康熙聽着九爺一字一句說出他們之間的‘私情’,有好幾次滿眼昏花,若不是身側一張桌子讓他摻扶,怕是早就一頭栽倒在地了。
他額頭上青筋直冒,顫抖的手指着十三爺,“你這個畜牲,竟敢做出這種事。”
“皇阿瑪,兒臣一時糊塗與雲嫔娘娘做出天理不容的醜事,是兒臣該死。”十三爺跪地垂着頭,“今夜被九哥發現與雲嫔娘娘苟合,兒臣自是沒臉見人,懇請皇阿瑪賜兒臣一死。”
康熙一耳光打在他臉上,怒火在眼底熊熊燃燒,憤恨的又踢了他一腳。
他猛地靠近桌子,雙手緊緊掌着桌的壁角,顫聲道:“你是朕的兒子,朕不忍殺你,但朕也不會饒了你們。”他說不下去了,轉過身不去看他,眉頭皺的死緊,怒喘着氣。
雲嫔滿面驚懼,歇斯底裡道:“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什麼都沒有做過,您要相信臣妾啊。”
“把她給朕帶走。”康熙不想看她一眼,揚起手指着大門,“趕緊滾出去。”
看到侍衛逼近自己,雲嫔哭訴着自己的冤情,“皇上,臣妾真是冤枉的,臣妾沒有做對不起您的事,真的沒有。”
她的哭聲沒有換來康熙的慈悲,他大手一揮,她被倆個侍衛左右押着離開,目光盯在侍衛的佩刀上,走路時腿腳更是發軟。
那一聲聲刺耳的驚叫傳入奴才們的耳中,個個縮着脖子小心呼着氣。
康熙用手撐着腦袋,整個人透露着無措,良久後,沉聲道:“把這個畜牲關進宗人府。”
起身後,十三爺沒有驚慌失措,隻是不以為意的淡淡一笑。
聽到他腳步離去,康熙猛然擡頭,敞開的房門處,哪還有半個人影。
他是皇帝,同時也是個父親,不管兒子好與壞,孝順還是忤逆,他都充滿着不舍。
望着這道門,他一臉怔忡,低喃道:“你不能怪朕對你狠心,朕是皇帝,在人前必須要大公無私。”說完又無奈搖了搖頭,悲痛萬分道:“李德全,你是不是認為朕對十三阿哥太過無情。”
李德全苦着臉說道:“奴才知道皇上這樣做有自己的道理,奴才知道您心中同樣不好受。”
“十三阿哥的性格太耿直,他做事不考慮後果,就算考慮了也會繼續去做,這是朕最擔心的地方。”康熙緩緩收目光,落在自己身前映着淡影的地面上,心酸不已,“他鬥不過那些人精,朕出于對他的關愛,為了不讓他下次再掉進同樣一個坑,隻有用這種方式才能保住他。”
隻是在自己圈禁他的這一刻,已知自己和這個兒子這輩子是不可能活着見面了。
帝王的悲哀又有誰真正能懂?
……
今夜的月光似感受到了絲絲詭異,不知何時已躲到岑岑雲霧之下,在也不願冒頭。
黑夜沉沉,熟睡中的白初念被一個噩夢給驚醒了,她身子一彈坐了起來,喘了喘氣,隐約感覺到院中有人。
殿内未燃蠟燭漆黑一片,她小心的摸索着下床走到窗前,掀開窗門四處看了看,沒發現什麼可疑人,便以為是自己的驚厥,可又覺得院裡不太安靜。
她手摸在窗台上,驚問道:“誰在外面?”
一連問了好幾遍都沒聽到應聲,她緊張的走出了門。
站在小院中往四周瞅了好一會,黑不溜秋的什麼都看不見,她心下奇怪又嘀咕道:“怎麼今晚一點月光都沒有。”
剛轉身準備往回走,突地撞到了一堵牆,吓得她大叫一聲,感到這堵牆軟軟的還帶點溫熱,她已被吓得肝膽俱碎,卻又怎麼都看不到他的臉。
“借你的地方待一宿。”
“你是誰?”
拉錫急急回道:“四爺在這,你隻要不出聲就行。”
知道是他們主仆,白初念氣的火冒三丈,怒問道:“你們被仇家追殺,沒地方躲了是嗎?”
高挑的宮燈下散發着昏黃的光,照在四爺冷俊的臉上卻是異常的慘淡。
他确實在躲避仇人,被追到了會令他失去所有,他這就是在逃命。
“平時得罪的人多了,也知道東躲西藏了?”
她諷刺的話不絕于耳,四爺的心沉到了谷底。
白初念嘴角微挑,“你以為躲我這裡就安全了?我們不是一路人,我也可以出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