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巡邏的侍衛有一半是追着四爺過來的,她隻要随便喊一聲就可以把他交出去。
雖有拉錫暗中一路随行,護他周全,但很難确定他們沒有露出蹤迹。
白初念嘴角勾起一道淺淺的弧度,“鬼鬼祟祟的連蠟燭都不敢點,你們就被吓成這樣了?”半響沒聽他們說話,她又冷哼道,“趕緊點蠟燭,想在這裡尋處安身之地就得聽我的。”
四爺拉了把椅子坐在一邊,深沉的目光盯着她,“點那麼多蠟燭做什麼?”
聽他的聲音換了方向,白初念尋聲望去,眼前像是被一團黑霧給罩住了,模糊的隻能看清一個黑影。
她擡手,五指向着空氣抓着,卻什麼都抓不住。
“怎麼回事?”她努力的眨了眨眼睛,又使勁的揉了揉,在睜眼才看到四爺坐在院中李樹下。
仔細回想,自己來到清朝有十多年了,除了八爺那夥人,眼前這個人是她此生最讨厭的。
可就這麼讓她讨厭的人,還總是出現在她視線内,真是可惡至極。
若不是曆史不能改變,她會讓四爺做不成皇帝,會把他就此趕出去,不允許他多待半刻。
“天亮後别讓我在看到你,沒把你置于死地就對你留情了。”她憤憤的警告道,一腳踢翻了圓凳,宣洩着對他的厭煩。
四爺面色凝重,漆黑的墨眸如這深沉的夜色,“你不想知道今晚發生了什麼?”
這話成功勾起了白初念的好奇心,雖然她早猜到跟八爺有關,但具體細節她并不知道。
糾結了好一會,最後還是強迫自己放下心中的不愉快,冷冷問道:“你是被誰追殺?”
看出她眼中的情緒,四爺又眉頭緊鎖,“皇子私通後宮妃嫔,淫.亂宮闱,不是追殺這麼簡單。”
聽到‘淫.亂宮闱’四字,白初念蓦然一怔,不敢相信他會做出這種事。
這個男人見到女人就饑渴難耐,居然連自己父親的女人也不放過,這種人以後還配做皇帝嗎?
康熙的妃嫔雖然跟他沒有血緣關系,但也是他的長輩,這種亂.倫的事他都敢做,簡直就是一個淫.魔。
他躲到她這裡是被人發現了這樁醜事,怪不得他不敢出去呢。
“你這還是人幹出來的事嗎?”她輕籲了口氣,語氣冷淡而疏離,“這種行為會遭人唾罵的。”
四爺鋒利的目光盯她,凝視着她半響才說道:“你心思敏捷,不認為此事有蹊跷?”
白初念若無其事的退後了兩步,不願跟他離得太近,這種人實在是太惡心了,“為了洗白自己,你還想說别人故意陷害了你?”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起四爺的怒火,他寒聲問道:“如果是十四爺,你認為他是被人設計還是本性如此?”
“你不能跟他相提并論,他跟你不一樣。”白初念想都不想就回了一句,她讨厭四爺的好色,更痛恨他的所作所為。
“哪裡不一樣?”四爺心中的憤怒無法抑制,他不屑于跟别人做比較,更不屑于跟十四相比。
白初念不願跟他争執什麼,她與他沒什麼好說的,也沒必要跟他談論起十四爺。
她冷聲道:“懶得與你這種人多說。”
回到屋中,她把房門堵的死死地,還搬過來一張桌子抵在門後。
雖知道四爺不會進她的房間,但莫名其妙的還是想這麼做。
她的睡眠向來很好,入睡時間很快,可今夜很困卻是睡不着,就這樣一直睜眼到天明。
聽到大門開了又關上的聲音,這一刻心徹底放松了下來。
她翹着嘴角閉上了眼睛,準備補個覺。
……
一早,天空響起驚雷,暴雨嘩啦嘩啦的落下,四爺臉上的惆怅一如漫天陰雨,凝重而又陰沉。
聽聞十三爺被關進宗人府,他不敢設想他的餘生會不會就在那裡度過。
八弟奪位之心不曾根除,除掉了十三,是他走的最狠的一步棋,他要把他逼到絕境,要他退無可退。
而他想絕境逢生又是多麼艱難,論百官人緣,他遠不及經營多年的八弟。
如果得不到天下,救不出十三,他們兄弟此生都不能再見了。
多年來,十三即便承受再多痛苦,受過再多的委屈,他總會将自己難過一面以及那些負面情緒藏于身後,從不讓他知曉。
他們是兄弟,也是童年玩伴,可現在他為了他而入獄,他除了黯然傷神卻是什麼都不能做。
依稀記得,敏妃去世的那個冬夜,一場漫天大雪覆蓋了紫禁城。
九歲的十三光着小腳跑到永和宮來找他,哭着說道:“四哥,我沒有額娘了,以後誰來照顧我?”他一邊哭一邊用手擦眼淚。
看他哭的很傷心,少年四阿哥攬住他的小肩膀,鄭重道:“以後你跟在我身後,我會好好替敏妃娘娘照顧你,不會讓人欺負你。”
少年十三阿哥仰着淚水盈盈的小臉,哽咽道:“可我失去了額娘,我好想她,我想以後天天都可以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