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爺站在淩霄花下,疲倦的身影映在院落裡零零星星的青石上。
許久後,他折回牆角仰躺在躺椅上,望着漫天星空,指節捏得青白。
他對白初念的愛早已勝過所有,每到夜裡,想她想到心痛到幾乎痙攣,仿佛隻有心痛一次,才能減輕下次再次見到她的痛苦。
他不知道愛情是否真的如他所堅信的那樣不可分割。
白初念心中已經有了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日後,他們真的能夠重歸于好嗎?
他伸出手想去抓住什麼東西,卻發現自己什麼都抓不住了。
……
深夜的花街柳巷依舊熱鬧非凡,男歡女笑亂成一團。
院子裡有不少打扮得嬌豔無雙的女人正陪着客人來來往往,那些女人姿色絕美,脂粉香氣散發出迷醉的味道。
幾個衣裝暴露的女人像蛇一樣纏在男人身上,嘴中吐着醉酒的香氣,手不老實的在他胸前胡亂摸着。
白四海覺得自己已經掉入了一個巨大的脂粉罐子裡,身邊圍繞着香脂軟玉,讓他感覺身體都是輕飄飄的。
他滿臉通紅,眯着小眼睛,吐字不清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明晚我在來,一定來。”他腳步輕浮,一邁步幾乎要跌倒。
一個女人笑着拽回了他,摟着他,一臉媚色,“白大爺今晚是沒興緻?是嫌我們姐妹服侍不周?”
“不是,不是……太晚了……”白四海摸了摸兜裡,這裡早已空了,他就是想留宿也不行,歎了一口氣,戀戀不舍的推開懷中女人,“明晚我一定來,放心,我不會忘記你的。”
女人軟綿綿的手勾着他不放,對着他耳邊吐氣,撩的他身子一陣燥熱。
他推不開,急的一身汗,更害怕在女人面前露出自己寒酸的一面。
被這些女人纏的無法脫身,剛想開口呼救時,突然在他面前出現了一個手持長刀男子。
他一身黑衣,臉上蒙着一層黑布,隻露出一雙眼睛,雖看不清他的長相,但從他嚴肅犀利的眼睛,便知道此人不好惹。
尤其是渾身帶着一股殺氣,沒膽子的根本不敢靠近。
“讓他走。”黑衣人冷冷的命令道。
話音落地,那些個妖娆女人尖叫着抱頭四處逃竄。
白四海咧嘴一笑,抱起酒壺咕咚咕咚喝了幾口,烈酒入喉,他舒服的眯了眯眼,壓根不知道自己身處險境。
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黑衣人,他大手一揮,“走開,别擋着我的路。”
卻不料,他一隻胳膊都被對方給拎住了,心中一驚,額頭冒了冷汗,隻聽對方說道:“跟我走。”
白四海還未做反應便被他帶走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還被塞進了一輛馬車裡。
夜色濃重,他看不清馬車中的人是誰,也不知他為何要抓自己。
柔軟的塌坐着極為舒服,但他卻覺得如坐針氈。
“你是誰?”白四海咽了一口唾沫,穩住自己的緊張情緒。
男子食指抵在太陽穴和眉心處的位置,略有所思的轉動着手中折扇,對他的話卻聽而不聞。
白四海不緊不慢的縮回了目光,不去看他深邃的黑眸。
知道他來頭不小,他再次試探着問道:“我們不認識,不知您讓我來此有何貴幹?”
男子擡頭瞥了他一眼,冷冷問道:“你女兒呢?”
“啊?”白四海驚訝之餘不由擡頭,卻正好撞進他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眸裡,他臉一顫,問道:“你想打聽我女兒的去處?”
男子淺淺的嗯了一聲,白四海似乎整個人都松了一口氣,随即嘿嘿一笑,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着急炫耀道:“我女兒在皇宮中享受着鮮衣美食的生活,腰纏萬貫錢多到花不完,你要不是富貴人家就别想打我女兒的注意了。”
男子不動聲色的打量着他,見他背靠車壁咧嘴得意笑着。
他盯着他,眉眼處的冷峻莫名消散許多,端的是溫潤公子的做派,“你有多久沒見她了?”
“差不多半年多了。”
“你知道她這半年去過什麼地方?”
“不知道,她從不跟我說這些。”
“如果她永遠的離開了你,你該怎麼辦?”
白四海一聽這話,瞪大眼睛呼吸微窒,正欲開口,忽然沒忍住打了一個酒嗝,一股難聞的味道彌漫在車廂中。
察覺到對方投來的威嚴目光,他臉色刷白的一笑,隐匿着眼裡的驚恐與顫抖。
他們分明不認識,更談不上熟悉,正尋思着該如何擺脫這個男人,見對方不再說話,他急忙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