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到小湖邊找了一塊石頭坐了下來,水平如鏡,望着水中的自己粼粼倒影出神,心中的憂愁千絲萬縷地籠罩着翻湧的心緒。
每個人心底都有一段忘不掉的情,都有一段放不下的過去,都有一個不願提及的那個人。
她掌握了自由,也注定與十四爺從此陌路。
好久好久,思羽眼中那清麗的背影依舊坐在大石塊上,凝神看了她一會兒,走過去霸道的牽起她的手。
二人走在湖畔邊,他主動與她說起了自己的過去。
從他的故事裡,白初念知道他是個孤兒,從小無父無母,是村裡一位慈愛的老伯伯把他撫養長大,十年前,那位老伯伯去世,便剩下他一人了。
她不記得自己多少次開口詢問他的身世,可每每提起,他都是有意遮遮掩掩,一帶而過。
這瞬間才發覺,那溫和陽光的笑容下卻有一個孤獨寂寞的心,任誰也撫平不了。
往後兩人在一起的日子,他與她說話語氣溫和且不失梳離,對她一直溫馴謙和。
他的體貼、細緻、溫柔……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她在心底已把他當成一個兄長。
雖然他有着跟四爺一樣的面貌,但這張臉看起來卻沒那麼讨厭。
在這陣陣飄香的季節,蟬聲聒噪,不僅沒擾得白初念心浮氣躁,反使她凝神靜氣,心境平和。
每當思羽出診給人看病時,她一個人在家會幫他曬曬草藥,遇到陰雨天也會幫着他整理醫書。
有時也會學着打理花園,種植蔬菜,門前小院被她收拾的整齊幹淨,沒有一絲雜草。
清晨,溪流潺潺、鳥叫蟲鳴令僻靜的山間多了一絲盎然生氣。
這日,思羽在山林裡尋覓草藥,白初念背着一個小籮筐跟在身後采摘野果,望着紅彤彤的樹莓挂了滿枝,她摘下一顆嘗了一口,酸甜可口,香氣濃郁,忙摘下一串送給思羽,讓他吃點解解渴。
待小籮筐裝滿了各種野果子,她坐在草叢中歇下了,見思羽忙碌的身影,不由一陣目眩,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遙望遠方,重巒疊嶂中遠處農家升起了袅袅炊煙,那山間的煙火氣讓她感到了久違的溫馨。
她舒心一笑,挪了幾步在思羽身側坐下,擡眸凝着他,“你坐下歇會,時候還早呢。”
思羽停下手裡的動作,把手中的草藥放到背上簍筐裡,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水。
側過頭,笑意淡淡的凝着她,見她美眸清麗又純粹,他記得自己第一眼記住的就是她的眼睛,單純到看不出塵世的波瀾,沒有任何的心機城府。
陽光細碎的灑在她的肩頭,蒙上了一層淺淡的光暈,連精緻的面容也是那麼幹淨透亮,刹那般有一種叫驚豔的感覺油然而生。
聽着風吹枝葉的簌簌聲響,白初念笑問道:“你這樣看我幹什麼?”
思羽蹙了蹙眉,移開了目光,一陣沉默後,突然開口說道:“午後,我得去隔壁村子出診,你一個人在家别到處亂跑。”
想起昨晚一個人走出去,結果迷路了,還是思羽打着燈籠連夜把她找了回來,白初念尴尬的笑了笑。
她柔美的臉頰布滿了歉意,手不由得搭在他的肩膀處,“不會了,我做好晚飯等你回來。”
思羽後退小步,恰巧落下肩上的那隻手,卻并不叫人覺得失禮。
白初念弱弱地将手背在身後,對于思羽這樣坦蕩的君子,她特别樂意和他結交,想了想又故意戲谑道:“你可以一輩子不成親,但我不相信你身邊從來沒有女人。”
思羽不緊不慢的擡起頭,淡漠的目光落在遠處,“不是自己喜歡的女人自然不會要。”
從他的話裡,白初念好像聽出了什麼玄機,收起詫異的眸子,她笑眯了眼,“原來你是為了一個女人決定終生不娶的。”
“沒有,你别亂猜。”
“醫者仁心,懸壺濟世,救人于病痛,你在多數人眼中就是大羅神仙,偷偷愛慕你的女人應該不計其數,你為什麼就看不上她們?”
思羽轉眼看她好奇的目光,嘴邊隻是挂上了不經意的笑意,卻不想回答。
“唉,你是故意瞞着我。”白初念垂眸之際瞥見他腰間挂着一塊玉佩,目光停留了一會,她怎麼看都覺得這玉佩怪異,還有點眼熟。
她隐隐不解的眼神投向他不願多做解釋的淩然側顔上,“這玉佩是你心上人送的?”她一說完,見他眸底折射出一抹淡淡寒意,令她想要躲避,卻又移不開眼,眉目一轉又追問道:“你是睹物思人?”
思羽語氣淡漠道:“我不喜睹物思人。”
“那是什麼?”白初念嘴角上揚,一對酒窩清晰可見。
思羽眼底無聲中散發的威勢陡然散去,笑容帶過了一絲無奈,亦不在留戀于過往的那些鎖事。
他擡頭往上看,遮天蔽日的樹葉,根本看不到天空,隻能從樹葉透過來的光估計差不多到了中午。
“回去吧。”他的語氣甚是溫柔。
白初念歎了歎聲,眸光閃爍着莫名的意味,緊緊跟上了他的腳步。
隻是此刻,她的目光落在了他的那塊玉佩上,雙眼中閃過一絲複雜。
經過一條獨木橋,思羽緊緊的牽着她,二人穿過木橋,踏過流水,她沉醉于風景,而他卻沉醉于她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