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心底的忐忑,白初念撲閃着長長的睫毛,微笑道:“會做飯的男人很少。”
“你想吃什麼?”思羽的語氣中帶着淡淡的笑意。
“我隻是你的病人,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你住在我這裡,我肯定不能對你不管。”
白初念不敢與他眼神對上,刻意錯開了目光,半響後,她懷着感激的心,輕笑道:“我是你的病人,吃什麼自然由大夫決定。”
一絲微笑挂上思羽的嘴角,“你躺好,别亂動。”
他的話語十分溫和,白初念微微低頭一笑,着看那抹青色影子消失在回廊深處,她突然覺得,他的背影單薄得有些凄涼,似乎暗藏落寞。
在感覺身上恢複了些許力氣,她還是下了床,望向那不足幾步的大門,并沒有急着跟上他,而是刻意落後幾步。
打開門,院中的景象令她有些詫異,外面的竹牆被參天古木合抱,正值夏季,那些古木長得蒼翠挺拔。
院中央蜿蜒着一條石子小路,兩邊花壇中開滿了各色花朵。而那空地上種植着許多藥草,大小形狀不一,随處可見,連空氣中都散發着若有若無的藥香味。
她向四周環視一圈,竹屋依山而建,綠水環繞,曲徑通幽,靜谧中透着悠閑自得的味道,仿佛置身世外,遠離了混沌世間。
在一片蒼翠中,白初念不禁驚歎道:“住在這裡過的比神仙還逍遙自在,思羽雖是個大夫,也算是個閑情雅緻之人。”
正在菜園裡忙着摘菜的思羽,聽到她的自言自語,忍不住回頭望向了她,一束光打在她身上,她的皮膚白如凝脂,清潤如玉,他看着一時挪不開目光。
那眉目清晰的俊俏模樣落入白初念眼裡,她與她對望,嫣然一笑。
若不是思羽太過于柔潤,她真會以為站在她面前的人是四爺。
清風自她面頰拂過,随着他的身影靠近,萦繞在周遭的藥草香越發濃烈。
“你怎麼起來了?”思羽眼神中透出了若有若無般的溫柔,“外面有風,還是回屋裡待着。”
他站在她的面前,陽光從他背後灑下來,明亮的讓白初念差點睜不開眼。
她又頑皮一笑,“我肚子餓了,想出來看看你飯做好了沒有。”
見她平靜的面容卻眼含笑意,思羽眸光微閃,清俊的臉上笑意盎然,似乎十分愉悅,“去屋裡等着,一會兒就好。”
白初念笑着點點頭,依着他的意思回屋安靜的等着。
思羽做好飯後,把菜端上桌子,才喊她出來。
一桌子雖都是些清茶淡飯,但這些色澤鮮豔的蔬菜,白初念看着禁不住胃口大開,夾了一筷子的青菜放在碗裡。
“你多吃點。”思羽又夾了一塊莴筍放在她碗中,“嘗嘗味道怎麼樣?”
白初念塞進嘴裡,嚼了幾下,點頭道:“你的廚藝很好。”
她吃的津津有味,思羽嘴角挂上了一絲淡淡的笑意,“吃完後,還要喝一碗藥。”
白初念筷子一頓,瞥見他嚴肅認真的目光,當即點了點頭,埋頭繼續吃。
吃過飯後,她把碗筷送去了廚房,又把桌子簡單收拾了。
思羽圍在爐邊煎藥,聞着刺鼻的中藥味,她忍不住用手捂住了鼻子,最後還是一口不剩的喝了下去,擦了擦嘴角,擡頭對上思羽的雙眼,莫名地看見一抹說不出道不盡的陰郁。
猶豫了一回,她小心問道:“你是一個大夫,每天應該會救治很多病人,見過很多生離死别,你害怕他們從你身邊離開,所以你才會好心的對待每一個人?”
“是。”思羽語氣清淡,臉上洋溢起了一絲欣慰又無奈的笑容。
他若有所思的淡然目光,白初念看着,隻覺得他心如淵海,不可量測,或者,他有許多不願意讓别人知道的故事。
“那院中草藥都是你親手種的?”
“嗯,因為這些藥都比較珍貴,在山中很難挖得到。”
“就跟你種菜一樣?”
“我一個人生活在這,每天除了給病人看病,總要找點事情做做。”
他含笑着輕聲細語地向白初念介紹那些草藥的名字,白初念不懂醫術,對這些草藥也很陌生,但她卻很有禮貌的聽着。
她環顧院中的小菜園,綠油油一片,瓜果蔬菜都是最新鮮的,忍不住誇贊道:“像你這樣優秀的男人,哪個女人嫁給你都會幸福的,你不僅會種菜還會做飯,又是一個醫術高明的大夫,沒有女人會抗拒得了你的追求。”
思羽聽後,淡漠的眼神閃過了一絲憂郁,漆黑的眸子凝着她,薄唇微勾,卻不說話。
好半響,他的眸色逐漸黯淡了下去,拉開了與她微妙的距離,踱步到了一邊。
白初念面容一滞,一步步走近他,趕忙道了歉,見他一直不說話,她無措的雙手捏緊了又松開,松開了又捏緊。
一灣清澈的湖水,倒映着藍天白雲、青山綠樹,讓人仿佛走進畫卷之中。
思羽目光掃過那一片湖面,接而輕輕地開口道:“我此生隻想行醫救人,一生都不會娶妻生子。”說出這話,他面容映襯着水面的浮光掠影,肅穆而冷峻。
白初念雙目驟然圓瞪,一臉難以置信,一個男人終生不娶,隻有一個可能,被心愛的女人給傷透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