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的他們死的死,囚的囚,可是說到底還是殊途同歸。
想到此處,白初念柔和的目光陡然添了一抹冷色。
八爺落敗後,十四爺會正式踏上這條不歸路,雖然,他更為世人樂道,但終究還是與皇位失之交臂。
念起十四爺,她眉宇間蕩漾起一抹愁緒,除了陣陣歎息不斷,沒有絲毫解決的頭緒。
如若強行改變曆史,那日後發生的事就不是她所能預料的。
逆天而為,洩露天機,會影響着所有人的命數,這其中也包括她。
紫禁城裡看似繁花似錦,絢麗多姿,殊不知那背後就是屍骨無存的人間地獄。
“我就不該來到這裡,就不該認識那些冷血的人。”她翻過身仰躺着,眯着眼睛注視着天空,伸出五指,纖細的指縫裡灑進細碎的陽光。
想的多了,她發覺心神很難收回,她不想在為任何人生死感歎。
……
初冬的季節,涼風吹過,讓人涼到了心底。
拉錫快馬往京城趕,進了王府直沖翰墨軒,給四爺行禮後,從懷中掏出一張信箋,放到四爺的案桌上,又退後了兩步。
四爺打開信箋掃了幾眼,眉頭微不可覺的蹙了一下。
雖然動作很小,但還是被拉錫捕捉到了,他肅聲道:“四爺,這次可是下手的決好時機,全交給奴才,奴才定會做的不露痕迹。”
案幾上傳來幾下敲擊聲,這是四爺思考問題時習慣性動作。
拉錫眉峰染上一絲戾氣,“八爺此次未随聖駕随行,他為了表達自己的孝意,派親信太監給皇上送去兩隻海冬青,奴才可以利用那兩隻海東青給八爺重重一擊。”
四爺聽後,神色沒有絲毫變化,讓人猜不透他心中的想法。
他遲遲不說話,拉錫眸光微閃,臉色略顯焦急,“四爺不要在猶豫,奴才會審時度勢根據自己的判斷選擇什麼時候出手。”
好半晌沉寂,四爺才幽幽說道:“你讓所有人盡量避開八爺,如果路上突發變故,就以你決策為主。”他了解拉錫,清楚他對自己懷有一顆赤膽之心,而他的膽識與氣魄更令他欽佩,這麼多年來,二人一路披荊斬棘共克難關,也有較深的主仆情分,要論忠心,無人能及他。
“是。”拉錫應了一聲急忙退下了,此次任務艱難,他會竭盡全力完成,确保萬無一失。
……
日落西山,草原上響起一陣激昂澎湃的歌聲。
各旗蒙古王公依爵而座,康熙坐在正中央位置,一臉笑意與幾位王爺閑談。
這時,一個小太監在李德全的帶領下弓着身子走來,他跪地向康熙磕了一個頭才說道:“皇上,八爺此次沒能陪同您左右,心中對您萬分歉意,八爺時刻惦念着您,便讓奴才送一份禮以表心意。”
康熙聽着一臉欣喜,饒有興緻說道:“快呈上來。”
“是。”小太監恭敬上前,雙手将一個蓋有青色錦布籠子交給了李德全。
李德全掀開錦布見到海東青的一刹那,在場衆人臉色均是一變。
隻見那兩隻海東青在籠中毫無生氣,氣若遊絲拉着腦袋,已是瀕死狀态。
“豈有此理。”康熙氣的臉色漲紅,顫抖着嘴唇說道:“八阿哥是盼着朕早死嗎。”
他臉色越發陰沉,正欣賞着塞外歌舞的衆臣心知八爺此次在劫難逃,也都紛紛噤聲,就連李德全都是埋首躬身絲毫不敢晃動,生怕引來燒身之火。
坐在席位上的十六爺與十七爺暗暗交換了一個眼神,眸底盡顯得意,垂眸之際臉上浮現一絲不明意味的流光。
盛怒之下的康熙沒了興緻圍獵,當即決定啟程回京。
遠在京城的八爺收到斃鷹消息後,擔驚受怕連續幾個晚上不眠不休,知道有人在路上對自己送去的兩隻海東青做了手腳,目的是要把他打入萬丈深淵。
他親切随和,有待人之風,隻因額娘出生卑賤,母家勢單力薄,朝中很多人鉚足了勁來對付他。
他不可能面面俱到提前做好預防,這一次不小心遭到了設計陷害,日後朝堂上很難在有威信。
對命運,他從未低過頭,可是終究抵不過命運一次次對他無情的捉弄。
“我讓人查查是誰在暗中使壞,一定要揪出陷害你的那個人。”九爺語調陰沉,透着陰冷的味道。
“哪還需要查。”八爺冷冷道:“除了四哥還有誰。”
聞言,九爺猩紅的眸子染過一絲冷凝,惡狠狠道:“真是卑鄙,他盡用些下三濫手段。”
十四爺嚴肅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即便有證據證明是四哥做的,我想皇阿瑪在氣頭上也不會相信。”
八爺眸光微愣,随即苦笑一聲,“這次是我疏忽大意了。”
十四爺幽暗的眸子帶着無比的堅定,“兄弟之間,同生死共患難,不管發生什麼,我都不會抛下你們獨善其身。”
“好兄弟,你還是我們的十四弟。”九爺拍着他的肩膀,臉上洋溢着激動之情,“我就知道你不會丢下我們不管。”
十四爺鄭重道:“等皇阿瑪回京,我們一起面對。”
八爺長長歎了一口氣,無論他怎麼做,都無法如願争得太和殿上那把龍椅,滿腹才華被淹沒,想做皇帝是徹底無戲。
他冷靜的坐着,一動不動的望着屋外,太陽明晃晃的照亮整個大廳,可他卻仿佛置身在黑暗中,感受不到一點陽光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