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臉謹慎,白初念偏頭頑皮笑笑,“我有什麼好害怕的,我的膽子沒那麼小。”
十四爺轉身面對院外,他似乎可以想象的到太子謀反那天帶兵踏過無數人的屍首,隻為得到他想要的那把龍椅。
可是,對此事他不是有多擔憂,隻是很怕保不住自己最在意的人,更怕此次宮廷之變發生些意想不到的事。
“什麼時候出手才是恰當時機,我想你是知道的。”白初念揚起眸子微笑,握緊他的手,試圖讓他安心,“我不會有事,不用顧慮我這邊。”
十四爺轉過身,把她拉入懷裡,下巴抵在她的額頭,柔聲道:“我隻是控制不住自己擔心你。”他不想與她分開,此生都不想。
她笑道:“那你帶我離開京城不就行了。”
這一句玩笑話令十四爺有片刻震驚,他推開她,定定的望着她一雙明媚的大眼睛。
他不是沒想過帶她出宮,可做的太明顯會引起旁人懷疑他的用意。
倘若激怒到了太子,太子定會提前行動,當下他們還可以拖延時間,不給太子時間調動兵權。
萬一自己的做法适得其反,皇阿瑪回京,他們該怎麼給一個交代。
白初念一雙柔軟的手撫上他的肩頭,緩和他的慌張情緒,“我說着玩的,誰會跟你出宮。”
十四爺攬着她的腰肢卻下意識地收緊,眸色突變,“你不願跟着我了?”
白初念知道他誤會了,連忙說道:“隻要皇上與德妃娘娘同意,我當然會留在你身邊。”
提起這事,十四爺感到前所未有的仿徨無力,“我拖了這麼久,都無法娶你進門,你是不是在怪我?”
“我沒怪你。”白初念擡手從他俊臉一捏,狡黠地笑道:“我不需要人照顧,也過得好好的啊。”
他又抱緊了她,心中洶濤激昂,聲音略帶絲暗啞,“我隻是好氣自己,讓你等了這麼久。”
她在他胸前緩緩搖頭,“别這麼說,感情隻有經過磨煉才會更加堅固。”
他輕撫着她的秀發,言語霸氣卻不失溫柔,“相信我,這輩子我都不會辜負你。”她就好似春日一縷破雲而出的陽光,覆上他的心底,暖暖的蕩了開去,連煩惱憂愁也一并跟着消散了。
白初念乖巧的伏在他的肩上,許久都未說什麼,嘴角卻挑起一抹柔柔的淺笑。
現在才知道,原來自己是這麼渴望被人愛着,原來被人愛着的感覺,是這樣的美好。
隻要他們可以一直在一起,以後無論是繁花還是落寞,好像都無所謂了。
過了一會,十四爺松開了她,“我走了,你要記住我的話。”見她點頭,他才往外走,走得淡定,内心卻十分的慌亂。
最是無情帝王家,父猜子疑,兄弟相殘,人人眼中看到的隻有金銮殿上的那把龍椅,何曾想過他們之間也有着血脈相連的骨肉親情。
……
“轟隆”一聲驚雷在天邊炸響,“嘩嘩嘩”的雨聲從遠處傳來,雨滴打在瓦片上,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毓慶宮前殿,四角燃起了蠟燭,殿内比平時看起來明亮許多。
太子坐在大殿的主位上低着頭,不知在思考什麼,小柱子的禀報聲擾了他的心緒。
他擡頭,面色不悅,不等他問話,便見門外進來一人。
來人便是托合齊,是太子的忠心支持者,他肅聲說道:“太子爺還等什麼,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這一仗所有人都準備好了,就等您發号施令。”
太子皺起眉頭,面露憂愁,“本太子隻是在考慮怎麼處置那些人才妥當。”
他沒有明說那些人是誰,但旁人也不難猜出。
托合齊不假思索道:“太子爺可以把他們先關押起來,不讓他們跟任何人接觸,待大局定下在從長計議。”
“這事說起來簡單,辦起來難啊,他們手中執掌正藍、正紅、鑲白三旗,總人數加起來不少于本太子的旗人。”
“太子爺讓那些旗主把手上的兵權都交給您不就行了,若是他們軟的不吃,您就跟他們來硬的。”
太子未做深思,眼神中漸漸露出犀利與決然,他握拳道:“好,那就這麼辦,與其暗度陳倉不如破釜沉舟,赢了便赢得天下,輸了也就賠上身家性命,本太子要做大事,怎麼能繼續畏畏縮縮。”
一心想複仇的他,早就聯絡了一些有勇有謀之人擴大自己力量,與皇阿瑪的這局棋,他已權衡布局良久,想在逆局中翻盤,就得拿出男人的野心抱負。
從他的出身開始,就注定了一輩子都需要步步為營,步步算計,因為他輸不起。
而他的話就猶如一顆定心丸,讓急于想謀反的托合齊霎時信心十足,卯足了幹勁。
隻要太子繼承大統,他便是肱骨之臣,地位功名,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他笑的一臉陰險,“明日太子爺可以把那些王爺貝勒請進毓慶宮,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料他們也不敢不從。”
太子見他精神氣有了雄起之勢,微不可覺的笑了笑,心裡甚覺滿意。
當即便采納了這意見,決定明日擺一道鴻門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