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拎着眉頭望向白初念,竭力壓制自己的火氣,“你真的決定了?”
白初念鄭重說道:“我隻能這麼做,關于芷柔你不要多問也不要管。”
“在你心裡我算什麼?”十四爺冷聲問道,語氣中帶着微微怒意。
“初念姐姐。”芷柔怕她言行無措沖撞了十四爺,她雙手拽着她的衣角,臉色尤為恐慌,又偷摸擡眼,瞧出十四爺的冷臉,她急忙跪地說道:“十四爺,這不關初念姐姐的事,您不要責怪她。”
十四爺看到她極為不悅,她楚楚可憐,嬌弱如花,可卻威脅到他喜歡女人的性命。
林貴人犯下了私通之罪,一旦暴露身份,她們都沒法活命,他不想看着自己喜歡的女人為了她而丢了命。
他那幽深的眸光落入白初念清澈的眼中,她卻垂下了頭,不在吭聲。
過了一會兒,十四爺劍眉微蹙,默不作聲地轉身走了。
白初念凝着他的背影,不知道該如何整理自己混亂的思緒,他生她的氣,除了因為芷柔,其它,她也不想尋思為了什麼。
對于他這種突如其來的冷淡,她也習慣了,可從他轉身離開,始終不曾回頭,一副決絕的模樣,她也是很難受。
回頭看着跪地的芷柔,她是林貴人唯一的親人,也是她生前唯一的牽挂,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讓她一個人在世上遭罪。
“你在這安心的住下,沒人可以讓你離開。”說着,便扶起了她。
芷柔心中頓時一暖,向她投去感激的眸光,“謝謝你,初念姐姐,如今我除了你,在也沒有誰願意照顧我,你對我這麼好,我不知該怎麼回報你。”
白初念聽着指尖顫抖了一下,林貴人的死,跟她有直接的關系,這些年她一直心有愧疚,經常想起她們逃亡的那晚,想到她在乾清宮自刎的那一幕。
她微微垂眸,随即強顔歡笑,“你不用這麼想,真的不用,照顧你,我是應該的。”
“初念姐姐……”芷柔忽然哽咽了聲,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她不想在哭,轉頭向裡屋奔去。
冷風拂過,白初念一人站在小院中,長發随風飄動打在臉上,有些絲絲微痛。
望着石桌上白瓷瓶插着一枝淩霜傲雪的臘梅,那一朵朵淡黃色的小花半開半合,小小的點綴在白雪裡,嬌豔動人,順着風吹過,一陣清香撲鼻。
她擡眸看了看清新雅緻的院子,心中卻是無奈至極。
……
冬日的寒氣無孔不入,太陽照在人身上感覺也是涼涼的。
一襲白衣如陽光般耀眼的十四爺飄然而至,他輕功極好,一路飛掠而來,經過守衛身旁,讓人以為這一道白影隻是自己的幻覺。
四爺與十三爺正在衙門裡探讨最近的政務,忽覺身邊有異動,未來得及回頭便聽到他的譏笑聲:“四哥對兄弟的女人是真的上心了?還是另有圖謀?”
十三爺不解的目光從他們兄弟臉上輕輕掃過,見一個冷沉淡漠,另一個怒氣橫生。
他不解問道:“你們又怎麼啦?怎麼還扯到了一個女人了?”
“你問他。”十四爺氣急,揚手指着四爺,神色更是冷冽。
十三爺看向四爺,見他雙眸漫過一絲陰霾,這令他更是糊塗,據他所知,四爺對女人上心,好像隻有葉欣一個,可是自從葉欣被關押後,他後院的那些女人似乎是可有可無。
這些年沒見他對誰特别寵愛,就是新娶的年氏好像都不讨他的喜,他又怎會對兄弟的女人上了心?
“我知道四哥眼光極高。”十四爺冷笑一聲,嘴角劃過一抹諷刺,“即便你對自己的女人看厭了,也不能想着那些不入眼的,你别忘記了當年她在你府中,你對她是怎樣的刻薄。”
四爺沉默了一瞬,目光從容淡定落在他身上,像是對他的每一句話都無所謂。
“我從未厭惡一個人到如此地步。”十四爺眉頭皺起,好似受到了挑釁,他冷酷說道,“我不管你跟初念之間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事,但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再見她,不要再讓我發現你們有任何接觸。”他走時留下了一腔怨恨,他怨自己為何不能獨得白初念的心,更恨四爺為什麼要跟白初念暗中保持着聯系。
十三爺一臉茫然不知,隻知道他們兄弟表面上看着相安無事,實則一直以來都是針鋒相對,可即便這樣,也不至于争起了一個女人,還是白初念那種讨人厭的女人。
他歎聲問道:“十四弟說的這些話,我可是一句都未聽懂。”
看到他眼神裡的錯愕,四爺旋即轉開了目光,他端坐在桌前,望着茶盞裡幾片茶葉靜靜的漂着,一雙漆黑的眸子不辨喜怒,心裡卻暗潮湧動。
天色又陰又暗,掌燈時分,空中又淅淅瀝瀝的飄起了雪花。
新添的一盞茶冒起的熱氣還未散盡,四爺出了衙門。
十三爺站起身,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皺,擡腳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