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念恍然一笑,自入宮後,她從未踏入這個門檻,但當年在這裡發生的每一件事,她都記憶猶新着,在這個地方她跟芷柔一樣,受盡了精神上的屈辱,不僅低人一等,還被人當賊一樣防着。
不過半年時間,她對住在這裡的人有着說不出的憎恨,如今五年過去了,她對那些人的讨厭一分未減。
可一想到芷柔的情況,她故作一臉淡然,對着守門侍衛輕聲說道:“能不能幫我去通報四爺,就說有個姓白的姑娘要找他,四爺聽了會知道是誰。”十四爺不幫她,她有的是辦法,為了林貴人地下安息,她也得讓芷柔平平安安過一生。
這些年,王府守門侍衛換了一批又一批,今晚當值的侍衛不知道白初念曾經是從這個府走出去的,見她三更半夜來了這裡,他并未對她好言相待,隻是闆着臉冷聲說道:“四爺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趕緊給我滾開。”他的語氣很嚴肅,還帶着毫不掩飾的嫌棄。
白初念聽着依舊無所謂,她冷笑一聲,“你是想讓四爺明天直接去乾清宮面見皇上嗎?”
她話裡帶有威脅,侍衛滿臉惱怒,當即怒罵道:“臭丫頭敢來這裡鬧事,我今天就讓你有來無回。”
他說着就提着刀氣勢洶洶的沖了過來,白初念冷言警告道:“你要給四爺惹了事,我保證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她說完微微一笑,笑意有些森冷,“四爺有什麼東西在我手上,我相信他還記得。”她說的輕飄飄,一點也不擔心禍從口出。
侍衛聽出她話裡有隐藏的危險,與另一人對視一眼後,才憤然說道:“待我先去轉告蘇總管。”
沒等多時,蘇培盛出來了,走到大門前還在整理着衣服,他是被人從睡夢中叫醒的,寒冷的夜裡被吵了瞌睡,自然是沒好臉對人。
在看清門前立着的是白初念,他什麼都不問,扯着嗓子大罵道:“不知死活的臭丫頭,你來是給本公公羞辱的?”
白初念看着他也毫無任何奉承的意思,連笑臉都不願意給他,“你還會阻止讓我見到四爺嗎?”
回想起幾年前她對他的辱罵,蘇培盛氣的說話都要咬斷自己的舌頭,“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四爺豈會來見你。”
白初念不想與他浪費口舌,掃了他一眼,蔑視道:“你不去通報,我就把你打殘,看四爺會不會留着一個殘廢。”
蘇培盛揚手指着她,厲聲道:“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白初念飛身過來便是一腳,因雪地太滑,被踢到的人跟個葫蘆一樣順着階梯滾了好遠。
“我今天就要了你的小命。”起身後,蘇培盛立即對守門侍衛呵斥道:“把她給本公公殺了,屍首送出去喂狗。”
幾個侍衛拔出刀,下一刻便兇猛的劈下來。
白初念躲過,抓住一人握刀的胳膊,又迅速反手劈了他一掌,他痛呼一聲,手中的刀掉落在地上。
“給我上,全都給我上……把她……”蘇培盛還未吼完,臉上又挨了一腳。
衆人隻見被踹飛出去的人頭朝下似栽蔥一般插在雪堆中,隻剩下繃直的兩條腿露在外面。
“蘇公公又何必逞兇呢?”白初念一手把人從雪堆裡扯了出來,又把他踢倒在地上,“四爺自己雖冷血,可卻不喜歡兇惡的奴才。”
蘇培盛大口呼氣,頭被悶在雪堆裡,讓他差點以為自己會窒息而死。
“你願不願意去通報?”
“不……不去……”
“啪啪啪”幾個耳光又扇了過去,侍衛們紛紛投來詫異的目光,眼底劃過一絲驚恐。
白初念左一巴掌右一巴掌打着蘇培盛的臉,他隻是雙手抱頭蹲在地上連連求饒。
“别打了……别打了……我去,我這就去……”
“非得被打過後才學乖,你這不是欠揍嗎?”
蘇培盛捂着臉說道:“我這就去,你先等着。”說完,他夾着尾巴灰溜溜的逃走了。
寒風有些涼,白初念好似感覺不到,她隻是站在這裡靜等着。
沒多久,蘇培盛再次出來了,此刻,他不敢在張狂,低頭啞着聲音說道:“四爺讓你進去。”
“不用。”白初念一口拒絕,這個大門,她今生都不會在踏進一步,“我在門外等他。”
蘇培盛有些為難,他傳達了四爺的意思,不知回去該怎麼回話。
白初念看着他,似笑非笑道:“四爺如果不想做别人眼中高高在上的雍親王,大可不必出來。”
侍衛一聽慌的跑回了府,蘇培盛則站着不敢動。
見他兩邊臉腫的老高,白初念更是肆無忌憚笑他沒用。
聽着她的譏笑,蘇培盛心底雖惱恨不已,面上卻不敢有半點不恭,他擡頭問道:“你為什麼要半夜過來?”
白初念笑的彎下了腰,“什麼時候來,時間由我自己決定。”
瞧着他目中無人的一面,蘇培盛忘記了自己是個弱者,又狂吼道:“不過就是個宮中奴才,你以為自己是誰啊?”
他話音一落,白初念迎面朝毫無武功底子的他再次攻來,蘇培盛下意識的抱頭蹲了下去,忽然隻覺眼前一陣恍惚,一股寒氣從他頭頂直射而下,他嘴唇顫抖着,再也不敢發出聲。
“你來做什麼?”一道清冷的話語響起,如寒冰煉獄的風雪一樣寒的徹骨。
白初念收手,看着四爺的時候,四爺同樣俯瞰着她。
“四爺……”蘇培盛像是狗見到了主人一樣,爬到四爺跟前,手捂住被打的火辣辣的臉,指着白初念龇牙咧嘴說道:“四爺,這個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她是故意來挑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