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兩棵高大的梧桐郁郁蔥蔥,将院子一半都罩在陰影下,很是涼爽。
白初念從窗前望着她,聽着她歡快的笑聲,心底微微泛涼,等到那一個晨曦微露時,世上再也沒有溫憲這個人。
……
黃昏之時,天邊的晚霞豔紅似火,一切看似平靜着,可那若有若無的躁動氣氛總是埋在白初念的心頭。
她神色平靜的坐在院中,忽然院門被打開,湧進了一衆侍衛,她沒有反抗他們,也沒有多問一個字,任由他們帶走自己。
她知道康熙這麼做,即是為了防止她再次逃跑,也為了平息西泰的怒恨。
然而,這樣的小懲大誡,實在不足以平恨,當西泰得知白初念被關在行宮最西邊的地牢裡,心中那股仇恨越來越濃。
隻是派出去的心腹暗殺多次都已失敗告終,而那些人也離奇失蹤了,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般。
幾十個殺手突然間憑空消失讓西泰清楚白初念背後有某種勢力的保護。
雖然康熙把此事強壓了下來,可知情者衆多,手握不住沙,多多少少還是流了出去。
衆說紛纭,矛頭隐隐指向十四爺,但沒有确鑿證據下,終是空口白話,實在不足以攪起朝堂風雲。
“十四爺是天潢貴胄,我不能去碰,隻有在等待合适的時機。”西泰暴怒的上前一步,一掌朝着身邊的案幾拍過去,竟硬生生的将案幾的四腳打斷,“皇上因為存有私心将這事壓了下去,想就此作罷了。”
芸霓急忙湊到他身邊,臉上露出陰鸷之色,“所有人都知道是白初念,難道皇上還想抵賴不成?”
西泰咬牙切齒的攥緊一雙拳頭,憤憤道:“皇上雖下令徹查,卻因那一個替死鬼的死,最終成了懸案,這也正合皇上的心意,他本就不想嚴查。”
“白初念已背上了殺人犯的罪名,已經激起群憤,想殺她的人不隻是我們。”芸霓勾起紅唇,嬌豔欲滴的笑意變得愈發陰冷,“阿瑪不要惹到皇上,且先順從着吧。”她的臉色變得詭異起來,冷笑道,“我更想知道十四爺怎麼護住白初念一世。”
聞言,西泰痛心疾首的搖了搖頭,悲涼的長歎了一聲,“你的大哥和妹妹死的太慘了,阿瑪沒能替他們報仇,又是多麼的痛恨自己。”
芸霓眼睛一紅,頭朝裡側偏了偏,咬唇抑制住眼眶中的淚水落下,如果他們與皇上硬碰硬,最後隻能成為皇上的階下囚。
忽而間,她呆滞的目光變得異常兇狠,在心中恨聲說着:她不會放了白初念,絕對不會放過她。
……
炎炎夏日,地牢四周密不透風,這樣昏暗的環境使白初念幾乎中暑暈厥。
十四爺求見康熙多次未果,萬般擔憂之下令他很是沮喪,除了每天蹲在外頭守着,防止她出意外,也不知還能做些什麼。
他沉沉地歎了一口氣,語氣低微問道:“你是不是怪我很沒用?”
聽到他惱恨自己,白初念艱難的扶着牆壁起身,挪動到一扇小窗子前,窗子已經用木闆釘死了,隻露出些許的光亮。
她苦澀一笑,“你不要這麼自責,我知道你沒有任何辦法。”
“我沒法讓你出來,但我會一直守着你。”十四爺擡手敲了敲窗子,“你要知道我一直在這裡,一直都在,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都不會棄你而去。”
聽他一聲聲訴說着對自己的情意,白初念閉上眼睛淡淡一笑,“我知道你不會走,知道你在這,我也沒有多麼的害怕。”
她嗓音微弱,十四爺很想打開窗子讓她透透氣,奈何窗子已被釘子釘死,又不敢讓奴才撬開,隻能看着她在裡面受苦。
見他滿目憂傷,白初念趴在窗前問道:“你還記得那天埋伏的黑衣人嗎?”
十四爺聽後如夢驚醒,眸色驟變,“從他們那裡或許可以找到突破口,救你出去就不會難了。”
白初念微點頭,“對,你查清他們是誰的人,隻要抓到他們我才能脫罪,皇上才會放了我。”
十四爺急忙說道:“你等着我,要不了幾天,你就可以沒事了。”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窗前的這道倩影,一個縱身身影便消失了。
夜裡不似白天酷暑炎熱,微風從門縫隙鑽進來,屋中涼爽了許多。
白初念背對窗子席地而坐,心底是怅然無奈,她猜到十四爺會去找四爺,這所有的一切,想必都是四爺一手策劃的,他早已拉攏了隆科多,西泰的一雙兒女是他殺的無疑。
等他登基為帝的那天,這場厮殺才算是真正的開始。
而現在,十四爺想從他那裡尋到蛛絲馬迹不是件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