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漠然回神,平聲靜氣問道:“戈勒的死鬧騰的行宮中人心惶惶,你還想說些什麼?”
“白初念已經逃走了,十四弟親自帶兵追捕去了。”十三爺的語氣中隐隐約約透着些許疑慮,“你說這是什麼事,她為了什麼要殺人,不可能隻為了出口惡氣。”
四爺眉心微動,像似為此事上了心,他将目光落在他身上,“你認為她逃的掉?”
十三爺冷哼道:“她除了回京城還能去哪,十四弟隻要從中途攔截,她連城門都進不去。”他又微歎一聲,濃墨般的眉峰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白初念不會走官道,隻能冒險走山路,山路崎岖難行,她就是走一個月都未必趕回京城,十四弟要是先擒住了白四海,她還不是束手就擒,我這時才發現白初念也是夠蠢笨的。”
四爺手中把玩着一串翡翠佛珠,心中泛起冷冷的笑,連帶着眸色亦變得越發寒冷,“她想冒這個險,總歸有她自己的打算,能不能逃的掉不在于十四弟,在于隆科多。”
“我想隆科多會即刻動身。”
“你跟着去一趟。”
十三爺一聽此話,似恍然醒悟,搶在隆科多之前把白初念活捉回來,這樣一來,皇上那裡好交差,也會更好的安撫西泰。
他溫朗如玉的臉龐變得陰沉,“我得劍走偏鋒,冒險一試。”
在他離開之時,四爺又叫住了他,他止步回身,看到眼前人眸底有一瞬淩厲的銳芒,又疑問道:“你還有什麼事?”
四爺與他對視一瞬,才說道:“我随你一起。”
十三爺一時眼底帶詫異看着他,揚眸驚問道:“你真的要去?”
四爺冷然道:“此事關系重大,不可忽略西泰。”
十三爺隻怔忪片刻,便領會了他話中深意,他揚眉一笑,潇灑道:“那好,我們一起。”
距離十四爺走後不過半個時辰,他們兄弟也帶上人馬朝京城方向追去。
一陣涼風吹過,帶來了一股不應該屬于夏季的寒冷。
經過幾個晚上的練習騎馬,白初念雖說不能夠像騎士一般操縱自如,但也擁有熟練的騎馬技藝,已經能夠自如掌控了,大半天時間跑了幾十裡,這才敢放緩了速度。
去往京城的官道上,來往都是趕路的車馬匆匆而過,而她隻敢沿着山谷叢林小道前行。
眼見前方的道路越來越開闊,隐約可以看到那秀麗的山川,她翻身下馬,環顧四周,發現隻有一條上山的小路,周圍便是深不見底的懸崖。
她走至崖邊,放目遠眺,如此優美的風景,若不是擔心後有追兵,就此歇下看看景色也不錯。
然而,目光一轉,險些被吓了一個魂飛魄散,在離她不遠處的懸崖邊上立着一個身着黑衣的男人。
她沒由來的生出一種不寒而栗之感,後知後覺的退了兩步,身後是萬丈懸崖,那崖底下浮着重重的山霧,根本看不清底下的模樣,這要是摔下去了,隻有粉身碎骨。
突然在這一刻,她有些怕死,很怕死在荒郊野外變成了一個孤魂野鬼。
在她以為自己就要命喪此地之時,甯靜空曠的小道上有哒哒的馬蹄聲響起,她神色又是一震,這聲音又急又響,像是追趕天涯的亡徒。
還沒等她緩過來,一群身穿盔甲,腰身帶刀的宮廷侍衛将她的馬攔住,前後攔斷了整條路。
為首的中年男人一臉惡相,他騎在高頭大馬上,目光陰狠的看着白初念,狠聲道:“這個地方好啊,你葬身在此也不錯。”
看他面相就不是個好人,莫名的恐懼讓白初念手足無措,連聲音都有些發顫,“你……你為什麼要來殺我?”
男人狠毒道:“殺人償命,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都會抓到你。”
白初念越來越糊塗,根本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麼,便試着問道:“什麼殺人償命,你說我殺了誰?”
“等你到了陰曹地府自會明白所有。”
男人說完,手上輕輕一個動作,兩邊的人馬擁上前來,将白初念圍了個圈。
“拿命來。”一個手持鐮刀的男子,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他将手中的鋒利鐮刀朝對方抛過去,淩厲的招式直取對方首級。
見此情景,白初念本能的往後退,恰巧被腳下的石頭絆倒,逃了人頭落地的下場。
男子一招失敗,再次發起攻擊,她睜大了眼睛,沒有即将被殺死的恐懼,卻有一種超脫于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