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鬧出這麼大的事,必然是皇子們其中一位,敢與皇上叫闆的,除了他們,行宮之中再無他人。
此時此刻,康熙寝宮中一片死寂,他揮了揮手,示意宮人全退下,隻留十四爺一人跪在大殿中央。
他不緊不慢的擡起頭,眼中湧動着一抹諷刺,“皇阿瑪認定了兒臣是兇手,現在就想着取走兒臣的命給西泰一個交代嗎?”
他的傲慢輕狂讓康熙早已掩蓋不住眼眸裡竄竄的火苗,急不可耐的吼道:“你還敢這麼理直氣壯跟朕說話,到底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敢在朕眼皮子底下殺人,手段令人發指,人命在你眼中是一文不值嗎?”
十四爺俊美的臉上收起了平日的玩世不恭,慵懶盡退,似是毫無表情,他不緊不慢的反問道:“皇阿瑪怎麼斷定戈勒兄妹是兒臣所殺?”
一口怒火堵在康熙胸口,他指着他顫聲道:“你還想狡辯,你以為朕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些什麼?”
十四爺低笑了一聲,似嘲似諷,他神色堅定道:“皇阿瑪當真了解兒臣,在沒查明真相之前就不會這麼快下結論,一口咬定人是兒臣所殺。”
“你以為朕不明白你們之間所發生的事。”康熙冰冷的面孔微凝,帶着絲僵硬,他氣急而笑,“你是為了白初念而殺人,你受不了她被辱,這就是你殺人的原因。”
十四爺無話應對,他是動過殺戈勒的念頭,可是卻不會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更不會去殺一個弱弱的女人。
見他不說話,康熙壓下火氣,怒問道:“朕說的對嗎?”
十四爺心頭微震,詫異迎視着上方發怒的帝王,暗自斟酌一番,沉聲說道:“皇阿瑪一定要這麼想,兒臣無話可說。”
康熙臉上怒火四射,一拍龍案,如火山爆發般前一刻的兇猛,他雙眼布滿了猩紅的血絲,“你為了一個得不到的女人做出這種事情,朕還能寬恕你。”
十四爺不懼威嚴,挺直胸脯,大有豁出性命的駕勢,“兒臣沒有殺人,如果皇阿瑪要兒臣抵命,兒臣不會怪您冤枉了兒臣。”
康熙聽後怒火攻心,咬牙低喝道:“你連死都不怕,為何不敢承認此事是你做的?”
“因為此事與兒臣無關,兒臣的手是幹淨的,未沾染一滴血,兒臣為何要平白無故替真正的兇手承擔殺人之罪。” 十四爺臨危不懼,他不怕死,但不會替别人去死,他就是死也得死的清清白白。
父子兩人相互直視着對方,他臉上的漠然令康熙心生懷疑,眼底閃過複雜之色。
殿内不在有誰說話,二人相對無言期間,外頭傳來八爺急促的聲音,“皇阿瑪,十四弟沒有殺人,您不要冤枉了他。”
康熙微微合了一下眼皮,許久都未發話讓人進殿。
他背着手,站在大殿中,眸色漸深,看不出情緒。
八爺在殿門口焦急的等待着,他擔心康熙一怒之下真的要了十四爺的命。
戈勒的死與他們半點關系都沒有,十四若是做了替死鬼,那豈不是看着别人拍手稱快。
不知又過了多久,李德全開了門,見到十四平安出來了,八爺呼出心中的濁氣,頓時悲喜交加,“十四弟,你沒事就好。”
十四爺低着頭走在前方,心中已然明白,殺死戈勒的人或許跟戈勒并無過節,殺他目的是要嫁禍于他,“此事定是四哥所為,一定是他。”
他們兄弟争鋒相對一向頗有分寸,哪些人能動,哪些人不能動,從不敢亂來,沒想到這次他針對于他,手段竟如此惡毒。
八爺并不排斥否決他的話,眼裡湧動着一抹冷笑,“他手段殘忍,戈勒兄妹不僅被砍了雙手,還被割了舌頭,這死法讓人毛骨悚然。”
他話剛落地,就被眼前的芸霓堵住了去路,她臉上沒了從前的和善溫婉,此時她雙眼含淚,貝齒死死的咬着嘴唇,眼睛緊盯着十四爺。
“為什麼您要這麼做?您恨我大哥,為什麼連帶着青梅也不放過?”她淚如泉湧,聲音極度哽咽,“青梅隻是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她隻不過說話有點不入耳,至于您下這樣的毒手嗎?”
十四爺潇灑肆意的神色早已黯然冰冷,“我從不殺女人,你要為自己大哥妹妹報仇,得先找到真正的仇家,不要僅憑自己的懷疑,抓到人就撕咬。”
芸霓淚眼盈盈,聽到他的否認,心中竟然莫名好受了許多。
她不相信兇手是十四爺,不願意相信是他。
十四爺凝着她,斬釘截鐵道:“男人敢作敢為,我要殺人可以堂堂正正,絕不會像那些無恥小輩偷摸着行事。”
芸霓含淚點點頭,與他對視了不肖會兒,她合上了雙眼,睫毛輕顫了一瞬,咬唇說道:“是白初念,我第一個懷疑的人就是她,隻有她對大哥與青梅有恨,我一定要殺了她為家人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