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關乎伊爾根覺羅氏一族的利益,還是為自己仕途鋪路,他都得想辦法讓兩家聯姻。
……
夏天的夜,空氣又熱又悶,樹枝一動也不動。
靠近西邊的院落,一女子安靜的坐在涼亭中,美麗的柳葉眉間透着一絲病态,臉色蒼白,眼神格外憂郁。
頭發随意挽了個髻用一支白玉钗簪住,剩下的青絲灑在肩上如瀑,長長的飄在身後,清瘦的身影顯得很是單薄,似是一陣風便能吹走一般。
“小姐,您身子剛有些好轉,坐了這麼久,該回去歇着了。”雪兒輕聲細語道,打着扇子的手未停。
年幽若沒有收回看着天上明月的眼神,她喃喃道:“我待在哪裡都一樣。”
“小姐不能總是這樣郁郁寡歡,您已經嫁給了四爺,往後的日子還要過下去。”雪兒說着說着眼睛便紅了,在淚水即将滴落時,她偷偷摸了一把。
“是啊,我的生活還得繼續,我要活着好好的。”年幽若長歎一聲,起身出了涼亭,緩步走出了後花園。
“幽若……”一個溫柔的聲音傳進了她的耳中。
她不由止步,定定的望着那人,心下不知是何滋味。
仿佛過了幾世,他的模樣都不曾暗淡,他看着她,她未想着躲閃。
雪兒心下着急,捏着扇子的手隐隐發抖,“小姐……”
年幽若未動,看着他慢慢的走近她,聽他凄聲問道:“你的手指怎麼樣?”
“不礙事,九爺無需擔心。”她聲音柔柔的帶着一絲顫抖。
沉寂了良久,九爺又問道:“他對你好不好?”
她輕輕點點頭,“很好。”
他苦澀一笑,又問道:“對你好,那你怎麼瘦成這樣子?”
年幽若身子一顫,隻覺得心口疼痛難耐,她擡眼看向他,見他眸中有着絲絲縷縷傷痛正極力被自己壓着,深吸一口氣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九爺克制着悲傷情緒,柔聲說道:“你有了身孕,要多加注意自己的身子,不要在到處走動。”
年幽若愣一瞬,又輕笑了,帶着錯綜的情緒溢散在唇角漫開,“你怎麼這麼說?”
他眉心輕蹙一瞬之後,從容說道:“隻要知道你過得好,我便開心了。”
她微微側轉了身,目光望向了别處,幽幽說道:“四爺從未碰過我,他那麼的讨厭我,我過的好與不好,也隻能這樣過。”
聞言,九爺猛地前行一步,吃驚道:“他沒碰過你?”
年幽若眉心舒了又颦,再開口時聲音亦有些沉悶,“我雖隻跟四爺近距離接觸過一次,但我感到他對我是厭惡的,男人怎麼會碰自己讨厭的女人。”
九爺定定看了她片刻,方一掃眸中郁結,“我知道,四哥對你的厭惡是因為我,不是你的原因。”他的聲音因諸多複雜的情緒,而變得沉重,艱澀。
她微斂的眼簾有着淺淺水光,似欲奪眶而出,又被她咬住唇,勉力含住。
月色越來越朦胧,不久便隐入烏雲中不見了。
她深吸一口氣,再轉身,笑若燦花,“我該走了。”
“幽若……”
“你……不該來見我。”
看着她遠去的瘦弱身影,九爺埋在心頭苦澀無法疏散,知道她沒有屬于别的男人,他是即悲傷又歡喜。
她不得寵他是開心的,可是她過的憂心,他同樣跟着難受。
突然,他不知該如何才能守護她明山淨水般的微笑。
隻知道,緣盡了,如西風掃落葉……
遠近各殿的燭火漸漸地熄了,隻有一聲聲的蟋蟀聲有節奏地在院中飄蕩。
雪兒推開房門,下一刻整張小臉白的無血色,腿一軟便癱倒在地。
緊跟身後的年幽若淡漠如水的臉已是花容失色,驚慌失措中,她腳步踉跄的進門跪在四爺身邊,心中對他的恐懼又加深了幾分。
四爺端坐在桌邊,眉宇間所流露出來的氣息不怒自威,讓人心中生畏,他寒聲問道:“去哪了?”
年幽若心猛地一縮,把頭埋的更低,她不知如何回答,也不敢回答。
窗外碎裂的月光灑在四爺冷俊的側臉上,此刻的他是陰冷的,讓人不敢擡頭,“你嫁入雍親王府,你以為自己憑的是什麼?”
年幽若垂頭低眸,膽怯怯道:“妾……妾身不知……”
四爺冷冷看着她,“是你的美貌姿色?”
年幽若極度惶恐中,隻是搖着頭。
“不守婦道的女人自己死不足惜,要是連累他人性命到是可惜了。”四爺字字句句,皆是刺骨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