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沉沉,冷風吹過,凋零的氣息包裹着她,她立在窗前看着夜空,眼神裡溢出一抹辛酸。
從今以後,九爺隻能裝在她的心裡,在她心中的某一出永遠都有他。
第二日,年幽若病倒了,原以為隻是簡單的風寒,沒想到後來病情加重,吃什麼吐什麼,整個人瘦了好幾圈。
接連幾個月躺在病榻上,而在她病重的日子裡,九爺來年府鬧了好幾回,不管他怎麼鬧,始終見不到心愛的人。
起初,年幽若不顧奴才阻攔,撐着虛弱的身子想出去見見他,哪怕是遠遠的見一面也好。
但是想起年羹堯那晚對她苦口婆心的勸告,她又害怕了,連看九爺一眼的勇氣都沒了。
冬去春來,鳥語花香,萬物複蘇的場景呈現在眼前。
年幽若的病情有所好轉,然而離她出嫁之日也近了。
她坐在窗下,感受着春風透過紗窗絮絮地吹在她面上,聽着窗外鳥兒歡快的叫着。
她輕輕的合上雙眼,臉上有淚卻是不敢哽咽出聲。
三天後,她便要嫁入雍親王府,此後,她不再是年家的女兒,隻是四爺的側福晉,成為了人人都想高攀的皇室中人。
“小姐。”雪兒推門進來,手裡捧着一件華麗的嫁衣,“夫人讓奴婢把您嫁衣送過來。”見她沒有作聲,又把她按到梳妝台前,“奴婢替你梳妝。”
年幽若看着鏡中自己,蒼白的面容毫無血色。
她臉上寫滿了不情願,正在為她盤發的雪兒見了趕忙安慰,“小姐不要傷心,不管您在哪裡,奴婢都會陪在您身邊,您失去所有人,都不會失去奴婢。”
年幽若捋了捋胸前的發絲,凄聲道:“也隻有你不會離開我,往後在王府的日子,我也隻有你。”
“奴婢這輩子都要跟着小姐,小姐就是趕奴婢走都不行。”
“我怎麼會趕你走,你走了,我去哪在找像你這麼個精靈鬼哄我開心。”
雪兒正興緻勃勃的給她挑選頭飾,年幽若卻望着首飾盒中一支蝴蝶流蘇怔怔發愣。
她伸手拿起,把它放在心口處,低着頭,小小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雪兒不明所以,急的心慌,“小姐别哭,您喜歡這流蘇簪,奴婢幫您帶上。”
一番打扮後,年幽若剛想對着鏡子瞧瞧是否好看,聽到門外的奴才說道:“小姐,二公子來了。”
她轉過了身,在見到年羹堯身後一人霎時震驚萬分。
“幽若,二哥隻能幫你這一次。”年羹堯說完便帶着雪兒出去了。
年幽若癡癡的望着眼前人,他挺拔堅毅的身影是她多日的魂牽夢萦,即使一副奴才打扮也遮蓋不住他與生俱來的皇族貴氣。
他輪廓分明的臉已被傷痛之感所覆蓋,但那濃密的眉,一雙鳳眼依舊炯炯有神。
“九爺。”她輕喚了一聲,聲音又小又細,加上剛剛哭過,帶着明顯的鼻音。
九爺就這樣靜靜地站在那裡,内心充滿了無盡的凄苦、傷感、悲憫,良久才開口說道:“幽若,我好舍不得你離我而去。”
年幽若眼裡發酸,淚水順着臉頰落了下來,偏偏還想強撐着,小嘴抿得很緊。
這更揪得九爺心痛,“幽若,我不想失去你。”他終于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思念,上前把她擁入懷中。
“你我情緣已盡,你不放下隻會傷了你自己。”年幽若伏在他懷中,不知忍了多大的悲痛才說出這話。
“你跟我走好嗎,我們一起浪迹天涯,離開京城是非之地,過着你喜歡的那種閑雲野鶴的日子,好不好?”
“我答應你,來生一定會陪着你浪迹天涯,我不要榮華富貴,不要錦衣玉食,隻留在你身邊陪着你。”
九爺聽後,萬分悲痛,“為什麼你這輩子不答應我,非得等到下輩子?我都願意為你舍棄一切,你為什麼不願意為我抛下所有,你還在顧忌什麼?”
年幽若緩緩擡頭,眸底盡是心痛憐惜,“因為我不能這麼自私,我生在年家,得為年家着想,我不能抛棄我的家人。”
“那你就舍得抛棄我?”九爺眸中星光點點似有柔光籠罩,還凝聚着一絲悲傷,“你真的舍得嗎?”
年幽若淚水不由自主地浸濕了眼眶,她失聲道:“又如何,我被皇上賜了婚,這輩子我便是四爺的人,你我都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我不想你嫁給别人,我很怕沒了你。”九爺再次抱緊了她,他眷戀她的溫柔,他舍不得放開這個讓他一見傾心的女子。
他就這樣抱着她,想讓時間過的慢一點。可是,時間好似沒有聽到他的訴求,那份溫暖很快便離開了他。
“你走吧,為了我的家人,你也該走了。”
“你真的讓我走?”
“是,你現在就離開。”
九爺止步未動,緊緊看定眼前娴靜淡漠的女子。
她含淚轉過了頭,不敢在看他。
靜默之中,門開了,年羹堯進來對九爺恭敬一禮,“九爺,您該走了。”
“幽若……”九爺戀戀不舍的喊了一聲,可是她仍沒有回過頭,隻留着一個背影給他。
直到外面聲音遠去了,年幽若禁不住熱淚翻湧而下。
她取下發髻上的蝴蝶流蘇,緊握手中,淚水滴在蝴蝶的翅膀上又随之滾到了地面。
九爺的名字她在心中念了千次萬次,每念一次心便痛一次。
這其中夾雜着多少哀戚悲苦,多少期許,多少惋惜,又是多少歎,多少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