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白初念裹緊了身上的薄被,她眸底有着深深的恨意,這恨意毫不掩飾的落在十四爺眼中。
他不僅看到她對他的恨,還感到她對他的防備,她把他當成一個兇猛野獸,隻要他在靠近,她立馬撲上來撕咬他。
他深吸一口氣,隻覺得這烈日炎炎的季節倒比臘月寒冬還要淩寒。
今晚自己這禽獸行為使她恨透了他,興許,這輩子她都不會在原諒他了。
一縷輕柔的陽光從窗子縫隙折射進來,給寂靜的屋子添了一抹暖色。
十四爺從座椅中起身,把地上的衣裳撿起扔到了床上,見她妩媚冷豔而消瘦的鵝蛋臉泛着蒼白,帶着一雙含怒的眼睛盯着自己。
他移開了目光往外走去,臨近門口又轉回身,冷漠道:“把衣服穿好,或許我會送你走。”
白初念靜靜與他對視,那陰陰恻恻的眼神與這模棱兩可的話語,莫名地讓她脊背生寒。
何公公在門外等了一夜,送她走,是把她送去永和宮嗎?
她快速穿了衣服,出了屋子便撞到一張笑裡藏刀的臉。
“白初念,本公公希望你可以配合,跟本公公走。”
白初念沒有答話,緩步朝外走着,何公公把她當成一個罪犯,要帶她到德妃那裡興師問罪。
見她已經出了院子,何公公急忙追上去問個究竟,“白初念,你是不肯配合了?”
十四爺攔住了他,酷聲道:“額娘那裡待會我自己過去,用不着你在這等着。”
何公公心一驚,随即低眉順眼道:“奴才知道,奴才這就回去禀告德妃娘娘。”
……
清晨的街道異常靜谧,白初念靜靜的走着,此時,她已看不清前方的路,該何去何從,感覺到了迷茫。
她環視了一下周圍,無人的街頭顯得冷清,腳步彷徨之間,淚水不可控制滴滴滾落下來。
她想離開京城,永遠都不要回來了。
這時,一個轉彎拐角處一輛疾馳的馬車向她急速狂奔來,她心頭微震一瞬,已來不及躲避,馬兒一聲嘶鳴,她已被撞飛了出去。
落地後,人朝後踉跄滾去,頭撞上了青石牆角,痛得一陣頭暈目眩,隻是仰躺在地上微微喘息。
馬車劇烈一震,車内的人抓住廂壁上的扶手才得以穩住身子。
“四爺怎麼樣?”拉錫顧不得被撞倒的人,第一時間勒緊缰繩,打開車廂詢問主子的情況。
“我沒事。”
看清被撞倒的人,四爺正要下車查看情況,卻見十四爺跑過來抱起了她。
“你傷到哪裡了?”
白初念擡起眼簾直直望向他,看到他臉上的着急,她搖搖頭,雙手推開他,“我不要你管。”
十四爺微愕一瞬,才松開有些僵硬的手臂,扭頭看向拉錫,怒問道:“你是怎麼駕車的?”
拉錫一臉驚魂未定,“回十四爺,奴才沒看到轉角處有人。”
白初念緩過勁來,慢慢的爬了起來,擡眼看向前方的人,她漾着細波的眸中直射寒光。
為什麼她就是躲不掉他們?為什麼走到哪裡都會遇到這些人?
她捂着昏沉沉的頭,繞過馬車徑直朝前走,身後傳來十四爺的質問聲:“你要去哪?”
“我再也不要看到你們。”白初念淡淡的回了一句,抹了一把眼淚,加快了跑路的速度。
突感身後好像有一陣旋風飄來,不待她有何反應,人已落入了一個暖暖的懷抱。
“你休想離開京城,你必須跟我回宮。”
十四爺抱起她往回走,再次強行把她塞進了馬車。
直至宮門前,路中央突然竄出了另一輛馬車橫在了他的車前,駕馬的奴才吓得不輕,趕緊勒住了馬。
十四爺厲聲問道:“怎麼回事?”
奴才回答:“是四爺的馬車。”
十四爺掀開簾子,用挑釁的目光看着已經下馬車的人,冷冷道:“四哥追上來想幹什麼?”
四爺面上毫無變化,卻令人感到有抹森寒之氣從全身蔓延開來。
他回頭倪向他,因為離得近,見到他身邊的白初念白皙的脖頸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紅痕,他隻看一眼,随即别過了頭。
十四爺咬牙強忍了下來怒氣,戲笑道:“我昨晚睡得太晚,今早起的也晚。”
四爺忽略了他話中之意,冷然道:“你還是想好接下來該怎麼跟你那些兄弟解釋?”
十四爺揚唇一笑,“一個女人還需要解釋?”
白初念聽了,神情淡然如水,沒有一絲波瀾,随即準備下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