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爺緊張的渾身發顫,一雙明亮的眸子緊盯着他不放,很擔心他答應了桑利達的求賜。
桑利達再次朗聲道:“皇上,微臣對白初念有好感,微臣很想娶她。”
“桑利達!”wu.er.gun.怒斥一聲,又面相康熙恭聲道:“皇上,微臣這個弟弟向來口不擇言,皇上莫要怪罪他。”
“皇阿瑪,兒臣覺得白初念跟桑利達挺般配的。”太子臉上的笑容太過溫和,溫和得人畜無害,“不如皇阿瑪答應了桑利達。”
八福晉笑着附和道:“皇阿瑪,白初念年紀不小了,難得遇到了有人喜歡。”
白初念傲慢地仰起臉,一副得意輕狂的樣子盯着她,卻用裝可憐的聲音問道:“奴婢嫁到蒙古,您看着很開心嗎?”康熙把她控制在乾清宮,自是不會讓她離開,他們想聯手把她攆出皇宮,這也太自不量力了。
八福晉壓制住心頭之怒,溫聲道:“你一個奴才嫁給蒙古小世子,這是你的福分。”
康熙看着她,冷哼一聲,“這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婦道人家過問?”
瞬時,八福晉被駁的面紅耳赤,一言不吭,看到白初念的笑,她心底的怒火在熊熊燃燒。
終有一日,她要千倍萬倍把自己受到的屈辱全都加注到她身上。
原本衆人刻意營造出來喜悅氛圍突然冷清了,所有人都不作聲,不說一句話、一個字。
白初念低着頭,表面上雖裝着一副冷漠的神情,但心中幾乎就要抑制不住那勝利的歡呼。
與她對坐的花子吟緊緊握住拳頭,尖銳的指甲已經插進手心的肉裡,痛楚讓她頭腦恢複清醒,總算控制住沒在康熙面前抨擊她的沖動。
二更天過後,康熙以身子疲累為由提前離開了。
花子吟扯着笑臉來到八爺身邊悄聲說道:“八爺,妾身胸口有點悶,想出去透透氣。”
“你不要走遠了。”八爺輕聲道,“待會我去找你。”
“妾身知道。”花子吟輕點頭,強顔笑了笑。
夜晚,十分幽靜,月亮爬上了樹梢,放出皎潔的光芒。
這麼優美的夜,花子吟因恨喪去了理智,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識,做了一件讓自己悔恨終身之事。
站在琉璃小築院外,臉上的痛苦和猙獰不加掩飾,整張臉顯得恐怖又瘋狂。
她咬着牙緩緩閉上眼,深呼吸一口氣,努力不去回憶曾經的過往,好半天才擡手拉起門環輕扣了兩下。
聽到院外的扣門聲,小谷以為是白初念回來了,開心的連蹦帶跳跑去開門,看清門外的人,她身子一僵,臉上的詫異緩緩平複。
此時,花子吟臉上的痛苦和猙獰徹底消失,溫和的笑容再一次浮現,她輕輕撫摸小谷的頭發,動作越來越輕,仿佛隻有這樣的動作,讓她心裡的戾氣能夠緩緩消退。
她雖在笑,可是這笑讓小谷有些害怕,不自覺的往後推了一步,“子吟,你怎麼來了?”
“我為什麼不能來,我來看看你,知道你和白初念在一起,我都為你感到高興,待在這裡比浣衣坊裡好多了。”花子吟的手仍然停留在她的頭發上,順着她的發髻又移到了她的臉,輕言道:“小谷,在我的心裡,你是一個善良的小妹妹,那時我們一起在浣衣坊,不管你遇到什麼事情,隻要我能幫上忙的,我都會盡力幫你,你還記得嗎?”
小谷點點頭,心裡越來越恐慌。
花子吟淡淡道:“記得有一次,你去延禧宮挨了雲貴人的責罵,回來的晚了,手中有一大堆衣物未來得及清洗,我擔心你晚上不睡覺會很辛苦,就幫着你把所有髒衣物都洗了,才讓你逃過李嬷嬷的訓斥,這件事你忘了嗎?”
“我記得,你幫過我很多次,我都記得。”小谷憶起當初的情形笑了起來,“當初我們在一起真的很開心,雖然每天都有幹不完的活,但是那時的我們無憂無慮,感覺很快樂。”
“那時我們的确很快樂。”花子吟臉上綻放了一抹淡笑,這笑容沒有一點牽強,完全是發自内心的笑。
“最後初念來了,我們三人一起天天有說有笑的,日子過得真快,想不到我們三人現在……”說着說着,小谷變了臉,立即住了嘴,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
“是啊,時間過得真快。”花子吟嘴角不自覺的抽動,此刻内心夾雜一些痛苦和仇恨,“初念現在很是風光,宮裡的人無一敢招惹她,連奴才們都想着讨好她。”
小谷的驚慌已布滿了整張臉,似乎感覺到了她的某些恨意。
一抹無奈的蒼白和狼狽從花子吟眼中閃了過去,她沉聲問道:“可是你呢,你什麼時候變得跟那些阿谀奉承的奴才一樣,為了能夠脫離浣衣坊,最後選擇出賣了我。”
她的情緒起伏很大,話語由緩漸快,聲音由低到高,吓得小谷連連打顫,不住的搖頭,“不是的,子吟,我沒有出賣你。”
“難道我冤枉你了嗎?如果不是你,還有誰知道八爺醉酒來過浣衣坊,除了你,還有其她人?”花子吟一臉的痛苦,牙齒緊咬着已然失了血色的下唇,她陰聲道,“就是你告訴了白初念,讓她今晚有機會羞辱我。”
她發狂的樣子是小谷從沒見過的,她嘴唇微微哆嗦着,卻吐不出隻言片語。
好半天才連忙解釋道:“子吟,你跟八爺之間的事,我什麼人都沒有告訴,也沒有告訴過初念。”
她急于解釋,在花子吟看來,她是心虛不敢承認,“如果你大大方方的承認了,或許我不會這麼恨你。”她急促地說道,“除了白初念,我最恨的那個人就是你。”
小谷滿臉淚水,有些驚慌地看着她,“子吟,我沒有,我真的沒有說,真的沒有,你要相信我。”
花子吟陰狠道:“你讓我怎麼相信你?你有什麼理由讓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