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伴無眠,半窗清夢,思緒再也無法抗拒,婉玲挑了一支筆,潸然寫下了内心千瘡百孔的那份癡情。
獨守紅塵的一份執着在今夜凝結成傷,鋪滿字裡行間點點滴滴,滲透夜的每個角落。
她收起一張張寫滿相思的紙卷,把它整理好放到了書桌下的抽屜,這裡面裝滿了記載她對四爺的綿綿情意。
夜裡寂靜。
她起身走出院子,獨自走在幽靜的花園中,秋風蕭瑟,一陣陣涼意襲遍全身,她也感覺不到一絲冷。
涼風拂過,似有萬千愁緒,湖中漣漪輕漾,卻見到對面有一人獨自失神面對着一湖月色。
她頓住腳步,甚至不敢出聲,定定的望着這個既想親近又不敢親近的人。
默默的跟她在身後微微小聲的說道:“小姐,那好像是四爺。”
婉玲同樣壓低了聲音,“你不要說話,小心驚擾到了他。”
放眼望了望天邊的一輪明月,正好映在水面上,微波粼粼,這樣良唇美景的夜色,越發讓她心中泛起凄傷。
“誰允許你們來的?”
突然從對面傳來一聲質問,她心尖一顫,這聲音聽起來不帶怒意,但冷的慎人。
婉玲躊躇不決,她想上前卻又不敢,楚楚可憐地望着他,站在原地回話,“四爺,妾身隻是經過這裡,絕不是有意來打擾你。”
“你為什麼會經過這裡?”
“妾身……妾身就是……”
“我之前警告過你的話,你都忘記了?”
“妾身沒有,妾身沒有忘記你的話。”
“既然沒有,就立即離開。”
“妾身這就走,可是妾身想知道,這麼晚了,四爺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裡?”
“退下。”
“是,妾身告退。”
婉玲凄涼的轉身,心中的委屈跟傷痛一時找不到人訴說,統統化為洶湧的淚水沖破眼眶濕潤了臉頰。
四爺厭惡她到這種程度,而她始終覺得自己跟四爺緣分還未真正的開始,這不就是在自欺欺人嗎。
微微扯了扯她的衣袖,勸道:“小姐得想想辦法給四爺生個孩子,用孩子拴住四爺。”
“我還可以有孩子嗎?”婉玲苦笑問道,她輕舒一口氣,加快了腳步,以四爺對她的反感,她還能給他生孩子嗎,他都不想見到她,又怎麼會來親近她。
“小姐當然會有孩子,奴婢知道四爺有一天會跟小姐和好,一定會有那麼一天。”微微提着燈籠快步跟了上去,“四爺沒有來故意刁難您,也沒有治您的罪,依奴婢看,四爺不是多麼讨厭小姐,就是心中的氣還沒消。可是四爺就是在氣,頂多一年兩年,總不可能氣您一輩子。”
婉玲放慢了腳步,細細想了想她的話,覺得她說的也不無道理,四爺現在恨她,完全是因為她欺騙了皇上。
日後,她好好的,規規矩矩的不再惹怒他,四爺或許真的會原諒她。
不說能不能為他生孩子,隻要能夠得到他的原諒,能夠與他好好相處她也很開心。
她吸了吸鼻子,抿了抿嘴說道:“我累了,我想歇息了。”
微微快一步推開房門,“小姐進屋,奴婢這就伺候您洗漱。”
……
深秋已過,院中落葉飄飛令人感傷,然而,傷感在白初念這裡也是人生的另一種心境。
今日閑暇,她獨坐窗台,望窗外幾個女孩嬉鬧,追憶着自己童年趣事。
這時,她看到一個小太監跑到小谷跟前,嘀嘀咕咕不知說些什麼,小谷對他點了點頭,便向她跑來,“初念,你要找的那個人找到了,她在延禧宮,在雲貴人那裡。”
“可可竟然在雲貴人那。”白初念眼中滿是驚恐之色。
小谷投來疑惑的眼神,不知她嘴裡說的可可是誰,也不知她為什麼這麼慌張,見她急急的跑出門,她茫然的眼神追了好遠。
剛到延禧宮附近,一陣哭聲跟驚叫聲傳入白初念耳中。
她踏進院門,便見好幾個奴才伸頭往殿内張望,那哭聲是從偏殿傳出來的。
殿内,一個宮女跪在雲貴人腳下低着頭哭泣,而雲貴人繃着一張臉還在狠狠的罵着她。
白初念森冷的目光直視着一臉怒氣的人,“你罵夠了嗎?”
見到她,雲貴人神情微微一愣,繼而又恢複了剛才的滿面怒容,“如今的你還能記得本主,本主是不是該對你禮待有加?”
白初念漠然道:“雲貴人可以繼續高高在上無視任何人。”
雲貴人笑的很是輕蔑,“你今天來是為了這個奴婢吧?”
看着跪在地上哭泣的小宮女,白初念彎腰拉起了她,“可可,你不要哭了,有我在,沒人可以欺負你。”
可可滿臉淚痕,她沒敢說話,白初念替她擦了擦眼淚,柔聲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心急如焚的握住她的手,仔細檢查,見她沒受什麼傷才稍稍放下心,繼而又憂心問道:“雲貴人有沒有打你?”
可可搖搖頭,“沒有。”
“沒有就好。”白初念懶得再看雲貴人一眼,冷硬道:“人我就帶走了。”
雲貴人挑了挑眉,紅唇微微勾起,“如今人人見了你都對你恭敬三分,本主隻是一個不得寵的貴人,哪敢在你面前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