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到車上的一段短程,被大雨澆個透徹。袁灼去時雨還不大,沒想到天色變得那麼快。
回到家,袁灼麻利地找出毛巾,幫梁總擦臉,催他去洗澡。自己則就地扒了衣服,回房間解決完,換上一身柔軟、親膚的睡衣。
手摩擦了下,睡衣的短毛絨絨的,他滿意地點點頭。
梁淮波洗完澡出來,袁灼正坐在卧室沙發上,“洗完了?”
一身白色浴袍,梁總頭發半幹,被捋到腦後。一滴水珠順着濕發滑落額頭,從眉峰墜下,跳了小小的懸崖。
他拿起茶幾上的遙控器。
“滴”
暖氣從氣口吹出,空氣逐漸升溫。
對他的逗留不置可否。
袁灼嘴角翹起,試着拉他的手。
修長細膩的指節冰涼,袁灼用手包住,輕微施力。
梁淮波“摔”在沙發上,柔軟的坐墊承接他,肩膀撞上肩膀,手指交纏。
袁灼笑意加深,“冷嗎?”
熱度順着肩臂傳來,半個身體被另一人的體溫籠罩。梁淮波縮了下腿,小腿撞上沙發,發出的聲響讓他一頓,“……不冷。”
袁灼尾指夾着他的指節,在一側摩挲,低音含笑,“淋了雨也不冷?”
手指發麻,梁淮波抽回手放到腿上,不回話。
空了的手指懸在空中,袁灼悶笑出聲。
浴袍長度有限,勉強蓋着大腿,比袍子都白的手掌壓着袍角,指尖摸到膝蓋。在袁灼明目張膽的注視下,被水汽蒸紅的指節越來越僵。
握住僵僵的手,袁灼惡從膽邊生,不客氣地亵玩白中一點紅,拇指放肆地在骨節處打圈。
“放手。”酥麻的電流從指節流經脊背,梁淮波收緊肩膀,衣襟微妙隆起一個弧度,下一刻,浴袍合攏。
袁灼收回目光,抽口涼氣緩和心跳,手攥得更緊,“哥給你暖暖。”
“不需要。”
“還不夠?”袁灼故意歪曲,拽着他胳膊把人按進懷裡,另一隻手托着他腦袋抵在肩膀,“那來哥哥懷裡。”
“……不要臉。”心跳聲包裹在絨絨睡衣裡,在頰邊敲着節奏,梁淮波猶豫了下,沒有掙脫。
手拍着他的臂側,袁灼邊調整姿勢,讓梁總靠得更舒服,邊大言不慚道,“要臉隻會影響我泡男人的速度。”
身體緊貼,暖意勢不可擋湧上來,梁淮波像被文火融化的冰塊,僵硬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柔軟,他低低哼了一聲,“歪理。”
袁灼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眼角眉梢都是得意。
這得意懶洋洋的,互相依存的溫度,同樣帶給他一種安甯的放松。
袁灼心神懈怠,半眯了眼睛,“梁總,問個問題?”
梁淮波發出含糊的鼻音,“嗯?”
“什麼時候判我赢?”
“?什麼意思?”
“我和蘇青的争霸賽。”
“……不知所謂。”
“嘁”了一聲,袁灼憤憤捏他的臉,“不說算了,反正我保赢。”
“我是你的戰利品?”推不動胳膊,梁淮波一時分神,下意識咬他的手。
袁灼一愣,手指點住他齒端。
梁淮波僵住,嘴阖也不是,不阖也不是。
濕潤柔軟的觸感麻痹了指腹,袁灼腦子“嗡”了下,一晃神,拇指和食指夾住了——
“嘶”
梁淮波咬住他手指,目含警告。
冷淡嚴肅的俊美面龐,唇瓣濕紅,兩根男人的手指撐開牙關,粗大的指節深入口中,卻隻被咬出淺淺的牙印,甚至沒有多餘的疼痛。
“!”
血液上湧,袁灼瞳孔緊縮。
興奮促使下腹繃緊,他情不自禁靠近——
梁淮波危險地眯起眼。
袁灼猛地别開臉,喉結滾動。
深呼吸——吸氣——冷靜——冷靜——吐氣——
努力找回神智,袁灼回想:剛剛、剛剛梁總問他什麼來着?
我是你的戰利品?
袁灼不敢回頭,用力到全身繃起才壓下欲念,他強迫自己思考,然後回答問題。
沒錯,這不是可以玩笑的。
“不是戰利品,是我的終點。”
心跳還在打鼓,興奮充血到腦袋暈眩,他努力克制,拿出百分百認真——漸漸地,他能專注表達心緒,“我不知道怎麼描述,我語文不太好。”他笑了下,“但你對我來講,大概就是那種,就算是要拼命奔跑、永遠攀登、打敗無數對手,也要抵達的最終目的地。”
他想,或許梁淮波正是他人生的錨點。
說完,袁灼居然也有點不好意思,他不知道這種程度的剖白,對他們來講是否太深太早。
但他不後悔。
“……”——本來是不後悔的,如果梁總不沉默的話。
沉默,沉默,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