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笑着逗她:“那你來說說,咱們是打還是不打?”
丹卿撓了撓頭,又看了看胤礽。
胤礽剛想開口幫妹妹解圍,康熙卻搶先道:“你不許說,讓她自己答。”
丹卿哼了一聲,不再猶豫,直接說道:“打!”
康熙來了興趣,問道:“哦?為什麼打啊?”
丹卿小手一揮:“因為汗阿瑪想打,二哥哥也想打,那就打!”
胤礽捂嘴笑,康熙卻是笑出了聲。
“哈哈,你這小機靈鬼,聽不懂政事,倒是能看得懂朕!”
他掐着丹卿的腋下将她往上抛,然後又在丹卿驚呼的時候将她穩穩接住,“行,咱們四公主說打,那就打!朕記得快到你的生辰了,待朕打下台灣來給你做生辰禮!”
丹卿被他颠的頭暈,趕緊抱住他的脖子不讓他在丢自己玩,口中卻道:“那好呀,今兒是二十二,我是二十七的生辰,還有五天啦!”
康熙:……
胤礽:噗。
很明顯,即便是再有把握,從北京城裡下令傳到福建,再由福建水師整兵攻下台灣,五天之内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做到的。
康熙一時興奮過了頭對着閨女許下生辰禮,沒想到馬上就要自打嘴巴了。
場面一度十分尴尬,在後面坐着聽了許久的太皇太後開口替她不靠譜的孫子解圍:“你汗阿瑪的意思是在你生辰之前下令□□,估摸着最多幾個月的時間,就能打下來了。”
丹卿還沒玩夠,繼續問道:“幾個月是幾個月呀?”
康熙又被她逗笑了,捏了捏她的鼻尖:“丹卿猜猜要幾個月,看看你說得準不準。”
打仗嘛,那肯定是時間越短越好的,丹卿也是為了讨個吉利,便伸出一根手指道:“我猜一個月,正好給我當滿月禮!”
康熙哈哈笑:“說給你過生辰,你又惦記别的,朕還沒聽說過誰還能每年都過滿月禮的呢!”
丹卿驕傲的揚起小下巴:“我可是汗阿瑪的四公主,為什麼不能過滿月禮?”
康熙被哄得高興:“是是是,隻要咱們四公主高興,一年想過幾次生辰都行!”
雖然與丹卿說得是玩笑話,但一個月之約康熙也是放在了心上,故而不再耽擱,向太皇太後告了退,便回乾清宮去處理這件事了。
胤礽沒走,依偎在太皇太後身邊,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他自然是還惦記着剛剛康熙問話他答不上來的事,總覺得自己叫汗阿瑪失望了。
太皇太後讓他坐下喝茶,問他:“保成啊,你知道剛剛自己犯了什麼錯嗎?”
胤礽點頭:“是我不夠用功,明明知道汗阿瑪這幾日都在惦記台灣的事情,竟然連水師的情況都不了解,讓汗阿瑪失望了。”
太皇太後卻隻是笑着搖了搖頭,突然問丹卿:“嘎珞啊,你說說你汗阿瑪剛剛為什麼不高興了?”
丹卿愣了一下,這種問題是該問她這種幼小無知的小公主嗎?
“不準裝傻,”
太皇太後也學着康熙的樣子捏了捏丹卿的鼻尖,“你若是真的什麼都不懂,剛剛為什麼扯什麼獅子替你哥哥解圍?”
丹卿在慈甯宮裡已經住了些時日了,太皇太後也逐漸了解這個曾孫女,越發覺得,這孩子不一般。
她看似童真,其實比其他同齡的孩子要穩當得多,十分懂得看眼色,從來不會胡亂開口說話,更不會無緣無故的去打斷康熙教育太子。
旁的公主在這個年紀或許真的會把水師聽成獅子,但丹卿絕不會,因為前兩日康熙來跟她商量台灣事情的時候,丹卿就在一旁支着耳朵聽着,若是要問,那會兒早問了,又怎麼會等到這時候再開口?
所以這丫頭心裡有數,就是瞧出康熙不高興了,故意胡扯替太子解圍的。
丹卿擡頭看着太皇太後那雙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睛,知道今天是遮掩不過去了,隻好說道:
“我也是猜的。應該是因為二哥哥說要打,又說不出來為什麼能打吧。”
胤礽是康熙認定的儲君,是未來大清江山的決策者,他要做一個決定很容易,但卻不能輕易就作出決定。
若是胤礽不知道雙方的戰力情況,那一開始就不應該說要打,而不是先下了要打的結論,再說自己不清楚内情。
胤礽還小,康熙不會不允許他不懂,但卻不會高興他不懂裝懂。
丹卿的話讓胤礽低頭深思,太皇太後卻是伸手摸着她的頭發,眼睛裡染上了惆怅。
蘇麻喇姑之前就說過這丫頭像她,她起初還隻當是哄着她高興的,可如今卻覺得,這話說的着實不錯。
她小的時候,也是這般通透,能輕易的看破事情的本質,甚至看透人心。
這曾經是一種讓她驕傲的本事,可也是讓她痛苦的根源。
一個女子渾渾噩噩的過一輩子固然可悲,但若是太過通透,卻又無力改變,那還是真的讓人痛不欲生!
“嘎珞啊,以後别想這麼多了,”
太皇太後将丹卿圈在懷裡,“你就乖乖的當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公主好不好?那些煩心的事兒,讓他們男人去操心,你隻要開開心心的過日子就好了。”
千萬别像她,一生過得這麼累,卻都是為别人做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