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妗從後座卸下登山包,動作利落地背在身上,身體輕微地晃動了一下。
徐霁從她背後走過來,她頓感背上一輕,轉頭用詢問的眼神看着她。徐霁單手提着她的背包,又瞥了一眼她身上挂着的相機,“背了什麼這麼重?”
她有些不好意思,“帶了相機,和三腳架。”
正好今天是下弦月,天氣狀況也良好,她在網上查了教程,想嘗試一下星野題材的攝影。
“卸下來,給我。”徐霁沉聲,拎着背包的手松了松,背包立馬往下沉了一點。
雲妗自然是求之不得,但是裝了帳篷和睡袋的背包已經夠重了,她怎麼好意思再讓他幫忙背她私心帶來的累贅。
“這兩個加起來挺重的……”她委婉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包。
徐霁垂眼,無言以對。
須臾,才緩緩吐出幾個字:“把你男朋友當成什麼……菜雞。”
“擡手。”他不再多言,幫她把背上沉重的背包卸下,三兩下把綁在背包一側的三腳架解開,拎在手裡。
雲妗伸手,“相機我自己背。”
作為一個資深攝影發燒友,相機是她最寶貝的東西了,摸不得碰不得,交給别人她不放心,還是自己背在身上才有安全感。
即便是男朋友,也不行。
磚塊一樣沉重的登山包卸了兩三斤的重量,登時變得好背了起來,雲妗朝着徐霁彎了彎眉,笑眯眯地看着他。
果然,背上重量少了一半,走路都輕快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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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山上走,溫度越冷,雲妗從包裡拿出薄羽絨套上。
她偏過頭問徐霁:“你冷嗎?”
“不冷”兩個字在喉腔裡拐了個彎,哽在喉嚨口,徐霁轉而改了想法,“冷,幫我拿一下。”
“在哪裡?”
“内倉側面。”徐霁道,“黑色的一個收納袋。”
雲妗拉開内倉的拉鍊,連扒帶摸地翻找了一會兒,沒見着影子。
登山包做的是抽繩設計,側面有拉鍊,但是隻能拉到一半。她怕包裡的東西掉出來,先把拉鍊拉上,“沒找到。”
徐霁似乎也很疑惑。
“要不,你把包卸下來找一下吧,可能在另一邊,這樣有點不太方便。”雲妗建議。
徐霁兩指一摁,把插扣打開。
雲妗找了個路燈,蹲下來翻找,雖然東西多,包鼓鼓囊囊的,但好在是用收納袋分門别類收納好的,比較大件。
她翻找的時候,徐霁安安靜靜立在一旁看着。
道路兩側樹影斑駁,雜草叢生,荒涼無度。許久未能修剪的枝條張牙舞爪,投下的樹影略顯猙獰。
路燈昏黃的光隐匿在稀疏的樹葉裡,斑駁地灑落在她的身上。
綠草填補荒地,蔥綠星點,徐霁乍然有些不可思議。
“找到了!”她喘氣道,“你這羽絨服塞得也太裡面了吧。”
姑娘揚起頭舉着黑色的小包裹,眼睛對上暖光的光亮,明燦燦的,仿若盛了星光。
她手撐着地,“蹲太久腿麻了,拉我一下。”
徐霁抓住她懸在半空中的手,上前一步把她托起來,站起來後的姿勢不知怎麼就變成了,她的後背貼着徐霁的胸膛,好似她整個人被他抱在懷裡。
後背傳來的溫度無時無刻不在提醒着他們之間的零距離,雲妗覺得他應該也不是故意的,若無其事地搭了把手,站穩。
本想着這裡沒有她的事兒了,她可以歇歇,誰料男人手一擡:“幫我穿一下。”
雲妗:……
倒也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她就縱着他這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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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這一切,他們也該加快速度趕路上山,趕在夜深之前找塊空地紮營了。
就在這時,身後先是傳來簌簌的一陣持續的腳步聲,緊接着一道粗犷的聲音穿透耳膜:“那一批貨賣得可好哩,賣給那些藥販子賺了好多,改天我也要去試試。”
“自己那活兒不幹了?搶人家飯碗唷~”另一個戴着鴨舌帽,聲音更年輕些。
“幹啊,誰會嫌錢多哦!有錢不賺是傻子!”
“那錢寫了他的名字沒有?隻許他一個人這麼幹啊!”
“嗬!你真要幹,這些天你最好悠着點。”
“前些陣子隔壁村的老于連夜上山找那勞什子草藥,摔斷了一條腿,他老婆一問,說是看到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吓得滾下了山,現在還躺在床上精神不太正常的樣子。”
——— “啪”地一聲。
“活兒不幹,八卦倒聽得一個不落!”
……
談論的聲音越來越大,說明他們之間的距離是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