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的母親鐘愛旗袍,她在耳濡目染中,多少也了解一些旗袍相關的常識。不說内行人,但至少是外行中的内行。
這條旗袍雖然是成品,價格卻也上乘,雲妗不好讓她幫了自己的忙,還要占了她的便宜。
“你多少錢買的?我一會兒轉賬給你。”她拿過書桌上的手機。
黎俏俏:“姐妹之間談錢多傷感情,我買來本來是想自己穿的,可惜買小了,我也懶得換,幹脆當提前祝賀禮了呗。”
雲妗唇角抽了下,“那我提前謝謝你。”
“磕的cp成真,是對我們磕星人最大的感恩。你說呢,雲小姐?”黎俏俏翹着二郎腿。
“什麼都磕,隻會害了你。”雲妗抱着旗袍走進衛生間,丢下一句。
黎俏俏搖了搖手指,“不,什麼都磕隻會讓我營養均衡。”
許是那句姐妹之間談錢多傷感情觸到了她,雲妗躊躇了半天,斟酌了一下字詞用語,打算征求一下閨蜜的意見。
“俏俏,我那天在網上看到一個帖子。”
“嗯。”低着頭的女孩發出一個音節,表示自己在聽。
雲妗繼續說:“樓主說她有一個朋友,她朋友順手幫她買了點東西,樓主想把錢還給他,接着她朋友就生氣了,你說她朋友為什麼生氣呀?”
黎俏俏正在給她弄頭發,聞言道:“她有說是什麼朋友嗎?”
雲妗“啊”了一聲,音調上揚,蹙了一下眉:“她好像沒說。”
“太客氣了吧。”
因着覺得雲妗可能隻是随口問問她的意見,黎俏俏回答得也十分随意,三下兩下總結成五個字。
意識到她閨蜜可能是真的理解不了,她又耐心地解釋道:“就像我和你啊,我去超市的時候可以幫你帶酸奶,我懶得出門的時候會讓你幫忙帶飯。”
“簡單點來說,朋友之間的紐帶隻有不斷給雙方添麻煩才能維系起來啊。”
但是不喜歡麻煩人的習慣從幼時就刻進了骨子裡,沒有那麼容易改。
這不光給陌生人一種疏離冷淡的感覺,在朋友這一邊,她顯得也是過于慢熱了。
她給徐霁發了信息,問他什麼時候有空,她重新買了一件大衣想還給他。
徐霁很少發朋友圈,隻有偶爾能在别人的朋友圈底下點贊一欄看見一個頭像。
雲妗盯着他的頭像看了一會兒,列表依舊靜悄悄的,她也隻當他是在忙工作。
雲妗不是喜歡麻煩人的性子,怕她的打擾耽誤了事兒,便善解人意地補充了一句:
要是不方便的話,你把你助理的微信推給我,幫忙轉交一下也可以的。
寫完一門作業後,再拿起手機,小紅點終于出現了。
雲妗勾起手機,點開聊天框。
徐霁【陳特助今天沒空,你找前台要一張通行卡,以後來找我不用和我說,直接刷卡上樓】
她抿了抿唇回了聲【好】。
手機屏幕外,自習桌對面的黎俏俏覺得很稀奇,挑了下眉用手機打字給她看:“妗妗,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
意識到自己的表情管理有些失控,雲妗壓了壓唇角,投過去一個“怎麼了”的眼神。
黎俏俏給了她一個自行品味的眼神,“像熱戀中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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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特助今天也确實沒來由的忙,朝九晚五,忙到他都不知道自己哪裡來那麼多工作。
從他泡來早上第一杯咖啡開始,先是被老闆嫌棄咖啡甜。
等他戰戰兢兢泡完第三杯咖啡剛坐回到工位上,屁股都沒坐熱,又被告知代替行政部生病請假的林涵負責這周的新人員工培訓。
好不容易開完會能歇歇,下午五點,他又被老闆安排飛往波士頓對接合作流程。
顯得他早上和同事在茶水間嘚瑟吹的牛像個笑話。他尋思他最近言從計聽,也沒做什麼違規違紀得罪老闆的事兒啊。
和波士頓有關的項目事宜原本都是由徐霁親自帶人前往對接的,也就是沒有涉及到北美上半年正在籌備中的分公司,否則徐霁是需要親自再去一趟的。
說是對接合作,其實就是聽一幫白人外國佬七嘴八舌長篇大論,不知道何時能讨論出一個結果來,無趣得要命。
要他說,讓他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事情上還不如讓他去幹些有意義的事情。
這樣一安排,他在波士頓至少得待上三天兩晚,周四下午三點多才能回到京北,這短短一個禮拜又被工作安排得滿滿當當,真是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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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北市CBD,鉑越科技辦公樓頂層,總裁辦會客區。
談完了工作方面的内容,顧陵楚又開始唉聲歎氣地倒苦水,全然沒有在外的風流灑脫。
除開工作來講,徐霁實在是一個很好的傾訴對象,不僅情緒穩定,閱曆豐富,還會适當給出中肯的建議,不會過度好奇或者揣測。
所以即便徐霁比他小了一歲,但在這一群人中卻好似是最大的。
“伯母真給你訂了一個未婚妻?”
辦公室内傳來男人低磁悅耳的聲音,此時此刻,他狀态松痞,斜靠在沙發上,渾身散發着與工作時不同的慵懶随性。
“沒呢,不過都發展到約人家吃飯了。”顧陵楚眼皮聳拉着,雙手交疊墊在後頸,長腿支起。
“你說我媽怎麼想的,找的還是一普通人家的姑娘,家裡開餐館的 ,頂多算個暴發戶,老子身價就值那麼點兒嗎?”
徐霁掀了掀眼皮,說:“家庭背景不能代表人品。一個家族要是淪落到要靠聯姻來維持繁榮,那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是這個理,倒也不必那麼急。”他還沒玩夠呢,收心?不可能。
“我還有那麼大一個公司要管,哪有時間去搞這些情情愛愛的東西。”
他們這個圈子兩情相悅最是奢侈,多的是走腎不走心,好聚好散。
顧陵楚頂了頂腮,右手拿着一枚造型炫酷的打火機在五指間把玩,看着指尖的昂貴玩意兒說,“話說阿霁,我最近怎麼沒看到你抽煙?”
“抽多了折壽,沒事少抽。”
顧陵楚玩打火機的手頓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麼,笑道:“你以前可不會顧及那麼多。”
“我們剛找到你的時候,你那會兒那個點煙動作的老練程度,像是抽了幾十年的老煙槍,比我還熟練。”
“年少不懂事。”徐霁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給他遞過來一杯茶,“到年紀了,該養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