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平常的一句問候,卻讓雲妗很容易地想到他揉她腦袋的酥撩缱倦。
晨起倦懶的腔調沾染着狎昵,如同溫醇的清酒,低而啞,撩起酥酥麻麻的癢意。
“還好。”她沒敢對上他的眼睛,跟着進了電梯。
他們乘電梯下到樓下的時候,酒店大廳隻亮着一排微弱的暖光燈。櫃台沒有人值班,隻有一位清潔阿姨在打掃。
阿姨很熱情地和他們聊着天,問他們從哪裡來。
雲妗搶先了回答:“我們都是春城的。”
她朝徐霁眨了眨眼,徐霁啞然失笑。這是在報複他上次戳破她的身份。
阿姨拍手笑得和藹:“春城啊,春城好,人傑地靈,男俊女美,養出來的鴛鴦般配!”
“……”她怎麼也沒想到會被誤會成這樣。
她這算不算是占他便宜了?
雖然她挺樂意的,但畢竟他們不是那種關系,萬一徐霁覺得不舒服,把她也反感上了怎麼辦。
“我們……”她剛張口否決,身側的男人按住了她的肩膀。
一前一後,不到十公分的距離。朦胧的熱氣沾濕了白皙的面龐,紅意潋滟。
這個姿勢,就像是把她攬在懷裡。
“我們是要好的朋友。”他說,“您知道這裡清晨,哪裡可以逛逛嗎?”
阿姨不好意思地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
她說,在清晨的香格裡拉街道走走,你能看到許多虔誠的朝聖者,寺廟的僧侶。
清晨的陽光照下來的那幅場景,會使你一輩子都難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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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路上,雲妗還是忍不住糾結徐霁對她的态度,到底是哪一種。
聽到那一句否認的時候,她其實一點也不意外,甚至松了一口氣。
可類似于失戀的失落和沮喪也絲毫不遜色地,一并沖她湧來。
黎俏俏聽完一臉不可置信,情感專家上線,機關槍一樣對着她一頓劈頭蓋臉。
【我的傻寶兒啊,你真相信男女之間有純友誼啊】
黎俏俏給她出謀劃策【聽姐的,你這樣……】
雲妗聽完她的虎狼論述羞恥住了。
【你不也母單十八年,這……能行嗎】
黎俏俏【謝邀,我十九】
【沒吃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直球膽大成功一半!你信我,絕對沒問題】
雲妗默了一會兒【那你怎麼解釋他說我們是朋友?】
黎俏俏“嗬”的一聲。
【他沒說你是他妹妹已經很好了】
雲妗【可是萬一他對我沒那個意思】
軍師俏抓狂【大姐,他是高山白雪,不是溫柔暖男,你能指望他能表現得多明顯嗎!】
【你信我的,這種男人十個裡有八個是醋壇子白切黑,占有欲超強的粘人精大狗狗,一旦上頭甩也甩不掉】
語罷,還給她錄視頻隔空打了個氣。
【加油寶兒!姐妹等着喝喜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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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松贊林寺籠罩着薄薄的霧霭,蓋着雪被,大半還沉溺在黑暗中。
和煦的晨光灑下淡淡的金光,穿行而下,喚醒東邊的一角,給這座神聖的宮殿蒙上神秘的色彩。
披着袈裟的僧侶行色匆匆,氣喘籲籲地登上與天比高的台階。
雲妗又想起在西藏看到的那鮮活得仿佛在昨天的一幕:
震撼、虔誠,好似複刻了電影《岡波仁齊》一幀幀的寫照。
沿着大路再往裡面走,半山腰一座寺廟低調地屹立在眼前。
在松贊林寺的襯托下,它顯得平平無奇。
石頭拱門,牌匾上寫着“神山寺”。電線杆上訂着幾塊木牌子,寫着“求姻緣”“求健康”“求事業”幾個字。
走到山上,寺廟周圍靜悄悄的,一個老和尚閉着眼睛靜默地坐在樹下。
見有人造訪,緩緩睜開眼睛。
他看了一眼兩人,語氣緩緩,“兩位施主是來求姻緣的麼?”
“不是,我們來求個平安。”雲妗連忙搖頭。
住持又掃了他們一眼,慢悠悠地起身,嘴裡小聲念叨着:“有緣人,良緣夙締好事将近啊……”。
求完平安符出來,告别了住持,她一眼就看到了寺廟轉角處一棵挂滿了祈願綢帶的千年古樹。
古樹的枝頭微微壓彎,承載着祈願人真摯的心願。
出來旅遊,總是要留下點什麼才好。
雲妗去要了綢帶和筆,也遞給徐霁一份。
“寫什麼?”他靠近。
雲妗轉過去背對着,耳根卻悄悄紅了,“你寫自己的,說出來就不靈了。”
她寫的……無外乎家人身體健康,事業順遂。
如今再要偷偷加上一條,希望她的crush能多喜歡她一點。
這棵古樹很高,她能夠到的高度挂滿了紅色的祈願綢帶。
不過她不滿足于這個高度。
她想再挂高一點,現在身邊正好站了個高個子。
而身邊的高個子看着她踮腳又夠不到的模樣,莫名喜感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