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霁不急,抱胸等着她開口。
雲妗正愁着,轉頭精準對上一雙好整以暇的眸子,頓時明白了什麼。
她不爽極了,嬌豔的唇一撅,這時候那張清絕的小臉紅彤彤的,倒有點大小姐的脾性了。
嬌喝道:“你也不來幫個忙!”
“旁邊不是有凳子?”他指了指不遠處的木凳,慢條斯理地說。
雲妗瞪大眼睛。
死直男!
罵完之後委屈巴巴地前去搬凳子。
好嘛,是她眼瞎。
正當她一肚子火氣往前走,踏得地面聲響。溫熱寒涼交替間,手中捏着的紅綢帶不翼而飛。
到了徐霁手中。
徐霁揉了揉她松軟的頭發,無奈道,“我的錯。”
“别生氣了。”他說,“給你挂。”
她不放心,“你不許偷看!”
“不看。”明明是淡淡的平常語氣,雲妗卻讀出些許寵溺。
她心不在焉地看他把她的祈願綢帶挂到最高,又把自己的也挂上去。
兩條綢帶緊緊挨在一起,親密無間。一陣風吹過,揚起滿樹的紅飄帶。
她看清了面前同樣系法的飄帶内容。
飄帶上寫:李玉歌和馮晖會永永遠遠在一起。
“.......”
雲妗這才後知後覺地覺得有些燙眼,他們......好像做了情侶才會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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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完福得抓緊下山吃早餐,他們得趕在集合前收拾完行裝,七點三十從香格裡拉出發西當村。
他們花了二十分鐘抵達酒店餐廳,餐廳放着電影,同伴們聊着天吃飯。
“我早上起來的時候妗妗早就出門了,總不能他們一起去逛了吧!”這是盛妍的聲音。
“也不是沒可能啊......”
他們進來的時候幾道視線齊齊看過來。
顧朝言挑了挑眉,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我就說阿霁準是去哪裡逛了,你還不信。”
盛妍不理他,“妗妗過來坐,我給你留了一碗燕窩。趁熱吃!”
今天走冰湖線,往返12公裡。但是從香格裡拉到上雨崩徒步起點還要坐很長時間的車,再轉越野車進村。
所以,早餐需要補充好體力,才有餘力拿下之後的困難重重。
昨天夜裡下了雪,好在今天天晴,進山的公路正常通車。
向導是個健談的當地大叔,年輕的時候專門在哈巴當向導,年紀大了退而求其次回到雨崩村。
一路上和他們介紹雨崩,講解着注意事項。
這一路的颠簸也沒那麼難熬了。
“天氣預報明天夜裡開始下暴雪,延續到後天早上,如果這雪下上一整夜,後天的尼色線可能走不了了。”向導說。
冬季的雨崩雪多晴天少,雪地松軟,還很容易遇上小面積的雪崩。
前來徒步的人隻能量力而行,運氣不好路況太差隻能半路下撤。
雲妗看着窗外,想着昨天晚上黎俏俏和她說的話。
車裡放着律動的音樂,路上的颠簸和緊閉的車窗讓她有些難受。
她給窗開了條縫隙,兀自把臉對着窗,讓寒風吹到臉上清醒一下。
徐霁扭過頭,“不舒服?”
她搖頭,“有點悶,現在好多了。”
二月的冰湖線,雪線以下也被覆上松軟雪被。比六七月的雨崩要難走上不少。
前一小段還有裸露的土地和岩石路段,走了兩三公裡,前路盡數被厚厚的冰雪遮蓋,越走到後面越艱難。
深一腳,淺一腳,一隊人仿佛置身冰天雪地。
前幾天下的雪變成了滑溜的冰,被先前來過的人踩了之後髒髒的。
溪流岸邊裸露的岩石上留存着徒步者勒砌的瑪尼堆,在當地象征着祈願和祝福,集結着路行者發自内心虔誠的摯願。
它們被留在原地,風吹一次,眷顧一次。
人在見到這些陌生的事物會新奇敬重,然後無論信還是不信,都想自己也做一個。
一隊人停下來稍作休息,苦中作樂,比誰壘起的瑪尼堆高。
雲妗也蹲下來堆了一個,堆完拍了照留作紀念。
就這樣走一段,休息一段。
越到後來,深的地方腳下的雪層沒過小腿,海拔已然達到三千,包括幾個男生在内的所有人都有些體力不支。
向導喊:“大家小心一點,踩路中間,别踩空了!”
體感裡熱外冷,冰火交融,還有不可避免的輕微高反,雲妗感覺四肢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身後的盛妍更是如履薄冰,摘掉面罩氣喘籲籲:“妗妗......你還好嗎?”
雲妗同樣氣若遊絲:“我好想躺下......”
南方長大的孩子,沒見過那麼多的雪。
奈何雪地又冷又難走,一開始的興奮也在深淺不一的步伐中消失殆盡。
翻過笑農垭口,五彩的經幡在樹梢挂起,層層疊疊,參天大樹筆直往上,雪山安靜地站在路段的盡頭。
但此刻她連擡頭看一眼的力氣都沒有,眼前都是腳下的路,隻想快點走到補給點。
“還有一百米就到笑農大本營了,我們一會兒休息半個小時,加油啊同志們!勝利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