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一行人從射擊俱樂部裡出來,樓道裡的風吹起來有些冷。
“嗳哥,你和顧哥打PK怎麼不叫上我啊,我一個人在那兒無聊透了!”
時裕尋見徐霁的身影,大步流星走上來勾住他的肩膀,語氣有些埋怨。
顧陵楚看過來:“打60發全程的,你行?”
“我……行吧。”時裕摸了摸頭發,不太确定。瞥見周圍幾人一緻不相信的表情,他頓時就炸了,“什麼意思,你們都不信我?”
“你細胳膊細腿的,能行嗎?這試一次手就要費的程度。你要哭着回去,我怎麼跟你媽交代。”
時裕:……
盛妍說話很不客氣,直直地往他心上紮,時裕感覺他這顆脆弱的心都要被親表姐紮穿了。
去年暑假練的腹肌,被他今年一個放縱縮成了一塊。
造孽啊。
好在時裕性子跳脫,這個沉重的話題立馬被他pass掉,開始聊起昨天在上海舉辦的f1賽事。
他們出來小聚的慣例就是,有事沒事去盛妍開的酒吧裡頭打個照面。乘電梯下到停車場,怎麼去倒是成了一個問題。
更麻煩的是,身邊還帶着一個“小拖油瓶”。
現場就徐霁、顧陵楚、盛妍三人開了車,其他人蹭車的蹭車,而宋溪月是徐家的司機送過來的。
宋溪月到底是個剛成年的小姑娘,他們這一群人喝酒的時候難免照顧不到她。不說他們這幾個大男人,盛妍跟他們混熟了,也好不到哪裡去,相反玩得更瘋。
萬一喝大了,有些混賬話也不适合在她面前說,多少會不自在許多。
商量出來的結果就是,徐霁先送宋溪月回去,顧朝言、宋毓白、顧陵楚一輛車,盛妍、時裕另一輛車先抵達那裡。
-
零一酒吧。
吧台的燈光昏暗凄清,設施一應俱全,但是看起來像沒什麼人惠顧的。吧台小妹打着一盞燈趴在桌面上昏昏欲睡,燈光落在倒挂的酒杯上流光溢彩。
調酒師見她回來,頗有些詫異:“盛姐,你怎麼又回來啦?”
“我陪朋友過來坐坐。”盛妍随手把車鑰匙丢進吧台的抽屜裡,打開水龍頭沖了個水,“你要是沒事的話就下班吧。”
“現在打烊?”他瞪大眼睛。
“給你放假這麼不積極?”扯過紙巾擦了擦手,扔進紙簍,盛妍覺得他這個反應有點好笑。
“那裡面那些人怎麼辦?”
“沒事,我在。”她随口答着,從酒櫃裡拿了幾瓶酒,轉身走了。
酒吧裡還有一些人在,盛妍也不怕他們鬧事。她這個酒吧生意不溫不火,大多是普通上班族在光顧,她一個人也能應付。
回到包廂,裡頭幾個人已經開始洗牌玩桌遊。
包廂大門咔哒推開。
顧朝言手裡攥着牌,聞聲笑着擡頭:“盛老闆,自釀酒拿出來給大家品一品呗!”
顧陵楚眼裡的流波轉了轉,大剌剌地翹起二郎腿,尾音十八彎:“盛老闆?”
“打烊了。”盛妍關上門,娉娉袅袅地在他旁邊坐下,塗了丹蔻指甲油的長指捏着高腳杯,起身給自己倒酒。
然而顧朝言不知道說了什麼,惹得她一頓捶打,沒好氣地把酒杯往桌面上重重一摔。
“要喝自己拿!”
藏着掖着,瞞着這幾個酒鬼偷釀了一缸,這下好了,藏不了一點。
時裕拉着顧朝言樂呵呵地從閣間裡的藏酒櫃裡搬來酒缸,絲毫不手軟地灌上一杯。
卻見盛妍笑眯眯的,豎着一根手指。
“小本生意一千一杯,誰也不許耍賴。”
顧朝言翻了個白眼,反手給她轉了個一萬過去,“怕了你了,我都請了!夠了吧。”
說完又想到什麼,豪氣地晃了晃手機,“嗬”了一聲笑得賤兮兮的。
“咱盛老闆這是缺錢花了?早說嘛,叫一聲哥給你十萬。”
“虧本買賣,夠良心吧!逾期不候哦~”
顧朝言日常嘴欠,在座幾人都見怪不怪了,隻當是看戲,目光灼灼地等待後續。
時裕甚至當面拆了零食,嘎嘣嘎嘣地嚼着,一副認真吃瓜的表情。
兩個人你來我往、針鋒相對,多一個人都像是多餘,更沒有人注意到角落宋毓白冰冷鏡片下反射的陰霾。
盛妍抱胸,擺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幾天沒挨打,顧朝言你又皮癢了?來,叫聲爹,爹給你買路莉亞全套限量版皮膚。”
顧朝言臉都氣紅了。
“卧槽盛妍你媽蛋,老子長那麼大還沒見過你這麼損的女人!得虧我從小習慣你這狗脾氣,我看以後哪個男人受得了你!”
盛妍“嗤”了一聲,不甚在意地搖了搖頭。
“你錯了,想追我的人能從京北排到春城,再繞一圈回來。”
人稱夜店女王的盛姐都不帶怕的。
漂亮的指尖夾着一根女士煙,眼尾形狀上挑,痞裡痞氣的樣子無端生出點妩媚。
從射擊館出來沒換衣服,身上仍是一套吊帶緊身褲,風姿卓越,氣若幽蘭。一張美人臉漂亮得驚人。
有家世和美貌作伴,盛妍無疑是美麗又驕傲的,一朵盛開在京北山巅的妍麗紅牡丹。
要不怎麼,連冷得冰棍似的木頭宋毓白都一顆心栽在她身上。
顧朝言看着她昏暗暖燈下照亮的眉眼,聞到煙味皺了下眉,本想提醒她抽煙傷肺,卻又聽到了一句讓人跳腳的挑釁。
“等你治好眼瞎,追我就得排隊了。”
女人在他耳邊吐氣如蘭,溫熱暧昧的氣息在他耳邊緩慢繞了一圈,顧朝言的耳朵好似被莫名其妙燙了一下。
空氣中處處都燃着一股不對勁。
他一愣。
不是,這女人什麼意思?
合着說他眼瞎呗?
排隊?排什麼隊!
呵,話放在這裡了!他顧朝言他媽就是入贅,也不會看上她盛妍一秒!
盛妍看不出顧朝言對她是什麼心思,就隻能貿然采用一下偏激的手法,試探試探他的反應。
但實際上此時此刻,她心裡也亂得跟團麻似的。
沖動了!
這話說出來她心裡登時也有些後悔。
奈何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要是這小子腦子突然開竅了,那豈不是她顔面掃地?
操!
她也真是出息了,嘴上混迹野王,實/操純情到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