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卿嶼哥。”她支吾着。
雲卿嶼眉頭一擰,沒多說什麼,隻輕輕“嗯”了一聲。
宋栀絮手受傷了,雲妗不讓她再碰廚房。如此一來,這頓飯就由雲卿嶼和路野繼續操刀。
雲卿嶼自高中畢業搬出去住,大學也沒有住宿。他嫌棄外賣油水多不健康,大多數時候是自己買菜做飯。好在他學什麼都快,做的飯色香味俱全,饞得雲妗直流口水。
雲卿嶼瞥了她一眼:“少吃點零食,一會兒就吃飯了。”
小姑娘“哦”了一聲,哒哒哒地抱着薯片跑了。剛到廚房門口,又折返回來:“我的脆皮雞好了沒有?”
雲卿嶼無言,瞥了一眼烤箱,讓她自己過來看,“出去等着,還有三分鐘,小饞貓。”
路野煮了火鍋,一大袋食材是他讓人臨時送過來的,層層疊疊堆在餐桌上。他拿着筷子在裡面搗鼓,肥牛、菠菜、豆腐皮一股腦往裡面扔,有模有樣的。
他招呼着兩個坐等吃喝的“閑人”:“過來過來,幫我看着,我去廚房幫忙。”
最後一道菜出鍋,也意味着可以開飯了。
原本一頓普普通通的家常晚飯,因着四個發小都在,吃得也像是接風宴。
相比他們幾個話少的,路野就是典型的話痨。有他在,這頓飯吃得也是歡樂多多。
四個人難得齊聚在一起,就連一向溫靜的宋栀絮都多說了兩句。她臉上帶着溫柔燦爛的笑意,不經意間,目光若有若無頻繁地掃過對面的位置。
在場的兩位男士都喝了酒,路野喝得猛,一頓飯結束,早就迷迷瞪瞪意識不清。
而雲卿嶼是醫生,職業使然,隻象征性小酌了一杯。
今日不同往日,宋栀絮心情大好,喝了點小酒,平日裡素淨白皙的臉龐紅彤彤的。
但她飄忽不定的眼神躲不過閨蜜敏銳的直覺,雲妗眯着眼睛,視線來回在他們之間徘徊,心下了然。
從前她沒看出來,是因為她們那個時候還小,宋栀絮和她同歲,哥哥對阿絮和她一樣照顧。
現在想來,溫婉典雅乖乖女和溫潤如玉外科醫生,那也是頂級的養眼啊。
論顔值,她哥和閨蜜配的一臉。但論性格……
宋栀絮長得乖,性子也靜。她身上有一股堅韌的破碎感,讓人想要好好愛護。
而生性愛自由的鳥兒和喜歡安穩的池魚是不可能相容的。月老牽線此事,隻能看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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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霁“失聯”的第七天。
顧陵楚下班經過鉑越大樓,習慣性上樓轉一圈,抵達頂樓的電梯門剛開就看到兩個僵持着的人影,愁眉苦臉的陳特助和面無表情的宋毓白。
“……”腿剛往電梯外邁了一步,猛地頓住,他好像看見了怨鬼。
顧陵楚扯了扯唇,在兩人面前站定,“他消失了幾天了?”
“七天。”宋毓白聞聲回答
陳特助嘴更快,補充:“七天六夜零五個小時二十三分。”看得出來,陳特助怨氣很重,連頭發絲都好像在喊哀。
“顧先生,老闆有跟您說他去哪兒了嗎?”辦公室好不容易來了一個知根知底的人,陳特助覺得他來得正是時候,便猴急地問。
“阿毓都不知道的事,你來問我?”顧陵楚懶散地撐在老闆椅背上,沒什麼形狀。他是真不清楚。
每年這個時候,徐霁就會失聯一段時間,短則七天,多則十四天。
最長的時候是剛好碰上創業低谷期,公司剛起步,光憑兩個經驗不足的大學生根本立不住腳。
那個時候的徐霁像一條缺水的魚,看到一絲一毫的水迹就想遊過去。可是命運似乎就想磨練他,徐家家破人亡,樹倒猢狲散,遠房親戚避涼附炎。
他白天上課,晚上出去打工賺錢,創業的事又迫在眉睫,忙的跟陀螺一樣,每天睡眠基本都達不到五個小時。
他把自己搞成這樣,宋毓白實在看不下去,一張機票丢在他面前,勒令他出去走走。
之後的每一年,這似乎已經成了他給自己定位的唯一途徑,徐霁就會出走荒野,不定地點,沒有歸期。
“你公司的事情解決了?”宋毓白轉過老闆椅,正對他。
一陣哂笑傳來,從明面上看,顧氏的股票有些岌岌可危的态勢,一部分公司股東紛紛跳槽賣股,殊不知顧陵楚在背後暗地裡偷偷回收股權。
反正他錢多,陪他慢慢玩也不是不可以。
顧陵楚把轉椅轉過來,一屁股坐下,從褲兜裡掏了煙盒出來,剛要抽出一根點上。男人冷欲的聲音在安靜的環境中響起,“辦公室不準抽煙。”
顧陵楚堵在喉嚨口的話咽了下去,不是很福氣的嗤了一聲,規矩真多。
有時候他覺得宋毓白簡直比徐霁還沒有人情味,生活過得跟機器人似的。和盛妍一分手,僅剩的一丁點欲望都無影無蹤。
不抽煙,不喝酒,不泡吧,過得比和尚還清心寡欲。顧陵楚絲毫不懷疑他一聲不吭削發出家的可能性。
尚未點燃的煙條把玩了一會兒便被他收回去,吐槽完兄弟的迷惑行徑,他開始輸出公司裡那點無比糟心的破事。
“前陣子他那蠢逼兒子搞砸了我幾千萬的項目,被我趕出去。昨天不知道從哪個垃圾場找了一群廢物想綁架老子,我讓人套麻袋揍了一頓,總算老實了。”
顧陵楚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蠢得夠可以。”
“等他老子什麼時候狗急跳牆,就是我收網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