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河星沒忍住眉毛一挑,先不管謝亦青能不能做到吧,但答應這麼快确實頭一次見。
以前就算曲河星動手打他,他也隻會笑笑,然後溫柔問他:“一下解氣嗎?要不要繼續打?”
他不回答,謝亦青追問:“還不行?”
曲河星收回目光,繼續喝酒,慢條斯理道:“勉強吧。”
謝亦青看他臉色,不像生氣的樣子,心下稍松,沒忘記剛才見到謝亦繁時他異樣神态,“謝亦繁得罪你了?”
得罪。
曲河星重複了一遍這個詞語,反問:“他如果真得罪我了,你會幫我教訓他?”
“會。”
謝亦青斬釘截鐵,好像他真能做到似的。
聽見他的回答,曲河星一杯杯喝着酒,良久才回答:“沒有。”
人往高處走,他和白厘道不同不相為謀,選擇不一樣罷了。
他隻是不甘心,想要白厘也嘗嘗傷心的滋味。
謝亦青眼神直直看着坐在對面的人,他臉色依舊白皙,隻是眼尾紅的厲害。
若是看臉色根本看不出他有多難過,眼裡卻看不見一絲一毫的開心,像深不見底的湖面,平靜無波,死氣沉沉。
謝亦青忍不住奪了他手裡的酒杯,沉聲道:“别喝了。”
曲河星站起身,想要把酒杯搶回來,不知怎麼的沒站穩,直接向前一撲,眼見着就要摔倒。
謝亦青瞳孔一縮,眼疾手快把人接在懷裡。
曲河星身上有淡淡橘子的清香,可能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反應變慢,被他攬在懷裡也沒有立馬退開,而是将腦袋搭在他肩膀上,柔軟的發絲蹭到頸間皮膚帶起一陣癢意,謝亦青半邊身子都僵住。
曲河星嗓音黏黏糊糊,張嘴時氣息滾燙,說:“還給我。”
謝亦青緩緩放開人,任由曲河星拿走了酒,眼睜睜看着他把酒一飲而盡。
“少喝點。”謝亦青忍住想要摸摸曲河星眼睛的沖動,溫聲提醒。
曲河星置若罔聞。
謝亦青無奈笑笑,也不知想到了什麼,沒有再開口阻止。
謝亦青出現在宴會現場本就是全場焦點,十個有七個人都想同他攀上點關系,一舉一動當然都被許多人看在眼裡,兩人這一摔一抱的,周圍人的視線都被吸引過來。
包括白厘。
白厘轉了一圈,看到謝亦繁時差點将他認成誤闖進來的人,頗為不屑,然而,周圍的人都叫他謝少。
仔細一打聽,這才知道他是謝氏集團小公子,謝亦繁,從小在國外長大,是個畫家,在全國各地開畫展。
關于他花天酒地,葷素不忌的評價白厘并不覺得有什麼,反而可以當做接近他的契機。他确定目标,正思索怎麼才能跟謝亦繁搭上關系時,聽到周圍傳來低低的吸氣聲。
白厘擡眸,看到了令他震驚的一幕。
曲河星此時正被一個男人攬在懷裡。
曲河星并不喜歡肢體接觸,除非十分熟悉的人,他拒絕一切觸碰。
然而,謝亦青抱他,他卻沒有反抗,甚至在男人肩膀處蹭了蹭,很是親昵的樣子。
兩人分開時,衆人終于看清了曲河星那張精緻漂亮的臉。不由得感歎,竟然真有那麼漂亮的男人。
白厘眼睛一眯,怒火中燒,行動快于大腦指令,反應過來時,已經走向曲河星。
他大步行至曲河星面前,語氣并不好,但顧及現場人多被背景一個比一個厲害,他再怎麼生氣也隻是壓低聲音問道:“怎麼喝了這麼多酒?”
曲河星并不理會他,挑選一顆個兒大飽滿的杏子聞了聞随後放在嘴邊咬了一口,吃完了才回答白厘:“不用你管。”
白厘忍了他一晚上,終于忍無可忍,一把搶過曲河星手裡沒吃完的杏子扔在地上。
白厘上前一步,靠近曲河星,低聲道:“最近我是不是太放縱你了?”
見曲河星沒什麼反應白厘補充一句:“還記得當時在一起,你答應我什麼了嗎?”
答應了白厘什麼曲河星記得一清二楚,隻是白厘不配讓他遵守承諾。
白厘瀕臨爆發,曲河星不為所動,低頭看了地上那半顆杏子,終于給了他一個眼神,語氣平靜,說道:“你怎麼亂扔垃圾呢?”
“………”
一旁沒開口的謝亦青忍不住笑出聲。白厘一過來他就注意到了,臉色瞬間沉了下來,都已經做好曲河星跟他走的準備,沒想到會是這個走向。
謝亦青不動聲色,想要看看這倆人到底什麼情況。
聽到笑聲,曲河星白厘兩人齊齊望向他。
謝亦青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面無表情,開口說話時語氣中帶着一股久居上位者的威嚴。
“撿起來。”謝亦青對着白厘道。
聲線毫無起伏,卻不容拒絕。
白厘攥緊拳頭,求救地看向曲河星。
曲河星似乎醉得厲害,眼神飄飄忽忽落不到實處,起身說:“我想去洗手間。”
白厘咬牙,最終開始将杏子撿了起來。
謝亦青這人得罪不得,年紀輕輕就能有如此地位,絕不是什麼等閑之輩。
謝亦青起身,想去看着曲河星,他今晚喝了不少酒,在大廳都能摔,一個人去洗手間萬一磕到碰到得疼上好幾天。
經過白厘時,謝亦青在他肩上拍了拍,放低了聲音,道:“白先生,學會珍惜是小學教的知識吧?你要是不會,我不介意代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