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窗被拉到接風宴中送吃食,她走到齊竹見面前,福了福身子,齊竹見失笑。
程曦窗向他投出一個疑惑的神色,齊竹見用手沾茶水,寫了個“醜”。
她偷偷做了個鬼臉,齊竹見哂笑道:“代王說的是。”
程曦窗餘光瞥向代王,送完吃食後,正準備離開,卻被裙子絆住,原本能穩住身形,但是腰間忽然傳來痛楚,還是将欲倒下。
腰間被一雙有力的手圈起,程曦窗一顫一顫地擡起眼皮,齊竹見摟住了她,才沒有讓她摔跤出醜。
“謝謝将軍。”程曦窗臉頰紅得發亮,趕忙從他的懷裡脫開身,行禮後小跑離開。
“且慢。”李至道。
程曦窗并不停留,立刻跑到門口,雙手就要觸碰到那束光,兩名侍衛攔在門口,一名侍衛直接踩住程曦窗的裙擺,剛才沒摔下去的跤,現在還是補上了。
程曦窗咬牙,卻不吭聲。
“頂撞了朝廷重臣,卻不道歉,把這個下人帶走好好教訓一番。”李至淺淺地喝了口酒,說的話如入冰窖。
程曦窗身子猛然一抖,她扭頭看向齊竹見,沒有說任何話。
他一定會像之前任由方琴作為那樣,讓她陷入死局的。
齊竹見笑得更加溫和,走出食案,把程曦窗扶起,道:“代王言重了,她是我調教出來的下人,因為想一睹代王的風采,才來到宮中幹活,之後我會教訓她,也給大家一個交代。”
李至絲毫不讓,冷笑道:“齊将軍年齡尚小,自身的禮儀教化還尚有欠缺,恐怕難以教她做事,不如讓本王來。不過是一個下人罷了,若是她不服管教,本王會給你找一個服從命令的好仆從。”
原本談笑風生的氛圍瞬間被李至的這句話打破,齊竹見挑眉,扶起程曦窗,蹲下幫她把裙擺理好,笑道:“代王難道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嗎?”
奏樂跳舞的宮女站在門外,不知該進不該進。
李至微愣,哈哈大笑,宴會的氛圍又如初雪融化般和睦。
琵琶聲聲悅耳,舞姿漫步輕盈。
齊竹見把臉紅得可以煮雞蛋的程曦窗拉到食案後落座,悄聲道:“昨日占我便宜的時候不見你這樣,怎麼今日如此害羞?”
程曦窗大袖遮住面龐,腦海一片空白。
李至的妻子打圓場,笑道:“想必這就是望月樓的程老闆娘吧?早就聽說望月樓的美食一絕原本我們打算來嘗一嘗老闆娘的手藝,可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啊。”
程曦窗福了福身子,謹慎地回答:“方大人的千金據說在我們店裡遇害,望月樓理應暫停經營,等待真相水落石出。”
齊竹見接着說:“皇上也十分喜愛她做的菜,所以把她請來為我們做了幾道菜,王妃過會可以細細品嘗。”
王妃笑着點頭,朝李至眨眨眼,道:“程姑娘的手串看上去雖然樸素,但那顆珠子圓潤無雜色,定為上品,我家夫君也有意給我買一串類似的珠子,不知可否先借我試試?”
程曦窗臉色微微一變,右手下意識撫上手臂。
為了方便做事,程曦窗往往會把手串往上卷,一直滑到胳膊肘上才罷休,此時她還沒有把珠子放下,王妃卻說她的珠子好看,表明代王在之前就已經調查過她了。
琵琶聲忽然變得急促,表演的人也随着節奏快速轉圈,齊竹見透過半透明的輕紗,看到李至陰戾的笑容。
齊竹見接過宮女遞來的餐具,慢慢地給程曦窗倒了杯玉液酒,程曦窗面色冷靜,但接過酒杯的手在輕輕顫抖,她也不管酒杯裡裝的是什麼,一飲而盡。
齊竹見:“……”
他閑散地擡眸,眼神變得十分犀利,話語依舊溫和:“王妃戴下人的東西未免太掉價了,我這裡有一個镯子,本想在宴席之後給王妃送去,可不料王妃竟如此癡愛這類首飾,那在下便抛磚引玉,先獻醜了。”齊竹見把一個古樸的木盒遞給宮女。
王妃接過木盒後,遲疑地看了一眼李至,打開了盒子。
盒内是一個半透明的手镯,上面還有一叢銀質的竹葉吊墜,末尾還挂了兩個玉珠子。
王妃不明所以,但李至的臉色十分精彩。
這個镯子是他給外室霜兒的信物,他們曾經約定,在霜兒把給方琴下藥的事做完後,他就把她納為妾,并且擁有與妻子同樣的權利。
可這件事已經在京城發酵了很多天,他并沒有受到霜兒的來信,起初他以為是路途遙遠,書信難免丢失,但現在,恐怕霜兒在齊竹見手上。
他忍住内心的暴躁,賠笑道:“既然如此,那便多謝齊将軍了。”王妃還沒反應過來,手镯就被代王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