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這個時間段,正是學生們上課的時候。
身為學生的工藤新一本該出現在課堂上,但皮下換成Gin後,他可不會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事情上,工藤新一便自覺拜托父母為他請了個長假。
想來在解決組織之前,他又隻能如當初一樣,長期請假了。
工藤新一看了眼神色冷淡的“自己”,無聲歎了口氣。
他那簡單無趣的高中生活,就是因為這個人才被迫改變。
Gin:?
Gin:“有功夫瞎想不如找點事做。”
“……”工藤新一瞪眼,這人怎麼知道他在想什麼的?
但這事也怪不得工藤新一,因為他們一路走來,并沒有能打聽到什麼。
現在是旅遊淡季,來杜王町遊玩的旅客并不多,外國人的長相也應該更好辨認,但他們一路走來都沒有打聽到什麼交換生之類的消息,想來生活兩點一線的學生也未必能引起他人的注意,真正想要了解學校的情報,還是得問學校的老師學生們。
不過學校的管控一向比較嚴,一般情況下不會允許陌生人進入,而Gin的皮相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他套上工藤新一的外皮後,又把陽光開朗的高中生襯托得陰森可怖,是在校外多逗留一會都會被保安盯上的那種。再加上兩人身為外來者,又都對長相有一定程度的遮掩,一路上走過來不知道被多少人盯着,直到Gin帶着工藤新一不知怎麼的七拐八拐繞開了人群,萦繞在他們身上的視線才總算消失。
這種情況雖然也能打聽消息,但很容易被人當做不懷好意的歹人,惹上不必要的麻煩就不好了。
當然,不想惹麻煩的也隻有Gin。
工藤新一是行事光明磊落的偵探,又是個小年輕,被人發現了頂多就是打聽兩句,随意搪塞幾句旅遊啊委托啊之類的也就能糊弄過去,倒是Gin,行走在暗處,被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着,自然不能光明正大地随意行動。
雖然無人知道Gin的皮下已經換了一個人,仍然會将他當做那兇神惡煞的煞神而敬而遠之,可這也意味着敢找過來的都是極為棘手的敵人,Gin不想讓工藤新一和他們打成一片,隻得小心行事。
明明是他在配合Gin,卻反過頭來還要被他嫌棄。工藤新一不爽地眯起眼睛,說:“我當然也不想幹等着,不過你這組織精英,難道就沒有一點别的辦法麼?”
坐等學生放學無疑是最簡單的辦法,但着實不符合Gin一貫的作風,工藤新一不是沒有别的辦法,不過比主動攬事,他還是更想看看Gin的手段。
“收集情報不是我的工作。”Gin像是看穿了工藤新一的打算,隐隐翻了個白眼,說:“大偵探不是更應該擅長這個麼?”
例如直接詢問他那神通廣大的父母,或者利用警方的情報網。
工藤新一聞言也翻了個白眼,說:“如果沒人把我手機扔了的話。”
Gin把他手機一扔,連電話卡也慘遭毀屍滅迹,導緻工藤新一隻能拿阿笠博士的舊手機先湊合着用,連電話卡都是用Gin備用的那個,怎麼可能會存有警方的聯系方式?
且不說工藤新一記不記得十年前的聯系方式,就算他記得,又怎麼能用Gin的電話發打電話發消息過去?這在外人看來不就是那種“是我是我”之類的騙局。哪怕工藤新一能讓目暮十三相信這個号碼和他有關,也不敢去做——它畢竟屬于Gin,若是日後被這家夥用作和警方的聯系,豈不是成了工藤新一親手種下去的一枚惡果?
既然誰都不信任誰,相互忌憚與防備也是必然,就像工藤新一不肯聯系目暮十三一樣,他也不信Gin隻想得出等待這一種辦法。想當年這人在黑衣組織窮途末路時都能從紅方的天羅地網中逃走,必定是有他們所不知道的助力。工藤新一想弄清楚Gin還有哪些幫兇,以免重蹈覆轍,可謹慎的男人甯願陪他瞎等着幹耗時間,也不肯把自己的底牌展露出分毫。
目光對上,工藤新一不免感慨,與Gin的合作大概會成為他職業生涯中最艱難痛苦的一次。
“你們好。”
恰在此時,一個聲音忽然在兩人身後響起。
工藤新一頓時被吓了一跳,匆忙轉過頭去,這才發現兩個模樣奇特的人,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他們身後。
打扮新潮的墨綠色頭發男人走在前面,目光一錯不錯地盯着Gin和工藤新一,眼中缤紛的色彩宛如看到什麼新奇玩具般,燒得人渾身發抖,一如他極速靠近的步伐般充滿壓迫感,讓人緊張之餘又不敢動彈分毫。
不等工藤新一反應過來,Gin猛地一拽,将原本離那兩人更近的工藤新一甩到了自己身後。
“露伴!”
剛才的聲音又一次響起,黑發男人兩步上前,也将綠發男人往後拉了拉,沒拉動,隻好尴尬地主動上前将人擋住,同時道歉說:“真是抱歉,露伴這家夥雖然看着奇怪了點,但他實際上是個好人,還請二位見諒……”
男人說這話聽着敷衍,可那一身規規整整的深藍色警服無聲訴說着他的身份,倒是平添了不少可信度,而從他胸口上的警徽來看,也能清晰地辨别出他的身份,一位巡查。
再常見不過的巡邏警察突然出現的确合情合理,他聲音溫和,氣質也似人畜無害,看着似乎是沒什麼特殊的,可那一頭如暴走族象征般的飛機頭着實打眼,實在讓人想象不出他是怎麼通過面試的。
就在雙方因Gin的過激反應陷入沉默時,又是黑發巡查主動開口道:“看你們的模樣有些面生,是來這裡旅遊的嗎?”
“沒錯。”出乎意料的,主動回答的是Gin,隻是高中生清亮的聲音配上他那毫無起伏的語氣,怎麼看都顯得可疑:“我們聽說附近有一塊奇特的岩石,所以過來看看。”
“哦哦,是安傑羅岩吧?搭乘3号巴士到定禅寺街巴士站下車,再步行一分鐘就到了。”年輕的巡查立刻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為兩人指路道:“雖然它長得古怪了些,但杜王町的大家都很喜歡它,如果見到他時别忘了說一句‘喲,安傑羅’哦。”
“……”
工藤新一下意識看了眼Gin,腦海中忍不住想象着那個畫面。
Gin面無表情地颔首:“我知道了,多謝。”
話音落下,Gin轉身,幾乎是連拖帶拽地将還沒反應過來的工藤新一拉走。
身材高大的男人在相對纖細的少年人面前卻好似弱不禁風,掙紮的動作沒幾下就被他鎮壓住,奇特的一幕引來不少人觀望,其中也包括岸邊露伴。
不過東方仗助可不敢把他當做普通的看熱鬧來對待,隻無奈地拍了拍岸邊露伴的肩膀,小聲吐槽道:“還以為這麼多年過去你已經成長了,沒想到一遇到自己感興趣的人,還是會直接用天堂之門讀取人家記憶。”
“不要說得跟我的監護人一樣。”岸邊露伴狠狠地白了眼東方仗助,說:“你沒發現那兩人有些奇怪麼?”
“奇怪?”東方仗助撓頭,“雖然拽着人走的那位看着的确很年輕啦,但是逆向生長的需要年下操心的年上不是也有很多嗎?露伴自己就是吧……咳咳咳,我是說,他們有什麼問題嗎?”
“那家夥似乎能看見天堂之門。”
“什麼?”東方仗助頓時驚呼出聲:“難道他是替身使者!”
“……”
在岸邊露伴看傻子般的吃人視線中,東方仗助默默捂住了自己的嘴,還不忘小聲辯解道:“這不能怪我,除了你們幾個,我好久沒遇到别的替身使者了……”
聲音漸行漸遠,像是怕被話題中心的人物聽到一般,可得益于現在這具身體異于常人般的聰敏,工藤新一能将那兩人的對話能聽得一清二楚,他不由地皺起眉頭:“替身使者……是什麼?”
即使是來自十年後的他,也沒聽說過這奇怪的名詞。
于是,工藤新一看了眼身邊的Gin。
後者正看着車窗外,如果忽略掉臉上那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還真有幾分觀光遊客的感覺,隻不過,騙不了工藤新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