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玉作為沈正明的嫡長孫,僅隔了沈正明幾個位置,端起酒杯剛想敬敬長老,就見沈正明沖他招了招手。他趕忙跑到沈正明面前蹲下來聽着沈家主的吩咐。
如今沈筝已然外嫁,是外家女,他沈家的産業再留在她手上就于理不合了。趁今天這個機會,收回來。
不過他這個女兒好不容易嫁了個人,沒出嫁多久丈夫就死了,還給她留了個拖油瓶,着實可憐,今日就破個例,見她那個繼女一面,也算是個補償吧。
沈正明瞥了眼和長老喝得面紅耳赤的沈耀,皺了皺眉頭。可惜了,他曾不止一次感慨,若沈筝是個男孩,他說不定早就生出廢長立幼的心思,繼承人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不過沒有這種假設。一切都該撥亂反正了。
“姑姑,祖父喊您和夏小姐過去。”沈庭玉小跑到沈筝面前,弓着腰在沈筝面前耳語着,看似恭敬的面容裡難掩幸災樂禍之色。
這次幾位長老都參與了,沒了沈家給你的權勢,看你們還能得意幾時。
沈筝擡頭遙望遠處的沈正明,簡單幾個線條構成的輪廓下,他的笑容格外的和藹。身旁的一個長老見沈筝還沒有動靜,高聲沖她道:
“筝兒,帶着夏家那孩子過來給我們這幾個老朽看看,也算是過了個門路。”
沈筝按住夏榆作勢要起身的肩膀,沖她搖了搖頭。
自己慢悠悠地朝主桌走去,肩背直挺,昂首闊步,腰上的發絲微微舞動着,不怒而自威,
她在萬衆睹目之下,徑直坐在了沈庭玉空出來的那個位置上,雙腿交疊翹起了二郎腿。
沈庭玉一愣,見四周的長輩眼神暗中交彙着,都沒有率先開口。他深吸一口氣,抑制住了心中的怒火,小聲提醒道:
“姑姑,這位置是我的。您怕是坐錯了吧。”
沈筝斜瞥了他一眼,随意把玩着他桌上紅酒杯,淡淡道::“現在不是了。”
“沈筝,你什麼意思!今日是爸的七十歲大壽,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見沈庭玉赤紅着臉尴尬地站在一旁,沈耀哪裡還坐得住,他重重拍了下桌子,高聲呵斥着,她這分明是在打他這個沈家少主的臉。
“過分?”沈筝聞言挑了挑眉,她猝然起身,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擱,挑釁地揚起語調:“還有更過分的你們要不要見識見識?”
“沈耀,就你這個廢物,能坐上這個位置,還不是借着沈家這迂腐的制度。不過你本人确實學到了一點父親的精髓,你那親愛的好弟弟不就是……”
見沈筝越說越過分,已然忍了許久的沈正明重重地拍了幾下桌子,赫然打斷沈筝的話,他大呵一聲:
“逆女,夠了!來人,把沈筝帶下去,家法處置。”
四周一片寂靜,隻有衆人粗重的呼吸聲,門口始終沒有他想要的動靜。
沈筝瞧着沈正明難得愣住的表情,彎了彎眼角,頗為愉悅地笑了出來。
她重重地拍了拍手,大門赫然打開,健壯兇惡的打手魚貫而入,将所有的出口皆堵死了,為首的秦纓恭敬地高聲彙報道:
“沈總,那些人已經全部處理掉了。一切安全。”
“家……家主,沈家好多産業的股票都在跌。還有不少……被查封了。”沈正明的心腹在沈筝的默許下,顫巍巍地跑進來,哭喪着臉向他彙報着。
沈正明聞言雙眼圓睜,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顫抖着,手指搖搖晃晃指着沈筝,吐不出一句完整話來。
沈耀赤紅着眼死死瞪着沈筝,指着她的鼻子高聲訓斥着:“沈筝,你這是要造反不成,天底下怎麼會有你這樣大逆不道,倒反天罡的女子,今日我就替父親好好教訓你。”
他沖了上去,拳頭狠狠朝她揮去。隻是還沒近沈筝的身,就被一旁的打手揍了幾拳,狼狽地壓在地上。
哒哒哒哒,沈筝不緊不慢地來到他跟前,居高臨下地望着如癞皮狗似的沈耀,對一旁的打手使了個眼色。
打手立即将沈耀給架了起來,沈筝輕蔑地拍了拍沈耀的臉,輕聲道:“哥哥,我有沒有說過我讨厭被手指着。”
沈筝直接抽出打手腰間配備的刀刃,寒光下,刀身破風,瞬間捅入沈耀的腹部,他似乎沒料到沈筝真的敢對他下手,愣了一瞬間。
凄厲的慘叫聲響徹整個大廳,飛濺的血迹星星點點噴灑在沈筝的臉上,沈耀軟軟地倒下地上,直接昏了過去。
沈筝見四周一片寂靜,不少沈家子弟縮着腦袋生怕自己注意到她,她不在意地笑了笑,擺了擺手,示意把沈耀帶下去就醫。
自己不緊不慢地朝沈正明走去,她端起沈耀遺留下來的酒杯,垂眸輕輕碰了一下沈正明的,淡淡笑了一下。
“父親,生日快樂。”
而後她腳步不停,絲毫也不管身後身體不斷抽搐眼看着就快昏過去的沈正明。
她來到了二樓的露台,垂眸望着聽到動靜小聲議論的賓客們。
賓客見過去了許久終于來了個主事的人,擡眸一望。沈筝身着筆直的黑色西裝,一人居于二樓,面容冷峻。
殷紅的血色星星點點印在她臉上,似紅梅點綴,絲毫不減其威嚴,反而更添幾分令人膽寒的氣場,瑰麗又耀眼。
她舉起酒杯,虛空朝衆人碰了一下,高聲道:“沒什麼大事,大家吃好喝好,玩得開心。”
一樓寂靜了一順,又恢複了往前的熱鬧,談笑風生下似乎無人在意之前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