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系統也想哭,真的不能再多了,嗚嗚嗚。”夏榆腦海裡原本舒服地癱在的系統猛地竄了起來,焦急地在腦海裡轉着圈圈,見宿主的眼淚依舊不停往下砸,它一屁股坐了下來,撇了撇嘴,抽抽涕涕嚎叫着。
夏榆輕輕搖了搖頭,頭埋得更低了,用力眨了眨眼,隻是那眼淚怎麼止也止不住。
先前所有人都是那麼想那麼做的,她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隻是,看過關于這個世界的資料後,她的腦海裡總是浮現出父皇母後對皇兄和對她的片段。每浮現一次,她的心莫名得很疼。
她知道,她不應該和皇兄比,她應該去和她的皇妹們比,她确實是最受寵的公主。可是,哪怕再受寵,也比不上一個不受父皇待見的皇弟。更别說比上她的皇兄了。可是,明明她和太子皇兄是一母同胞啊。
她為何不能跟太子皇兄一樣的待遇。龍鳳呈祥,大夏國百年難遇的祥瑞。于是皇兄一出生便被立為儲君。可是,她也是龍鳳中的鳳啊。她為什麼不可以……不可以……
夏榆哭得缺氧的腦子一時堵塞,吐不出所以然來。
她苦笑了下,在這個世界待久了,她真的還願意回去嗎?
“沈總,回公寓嗎?”處理完夏家的瑣事後,沈筝皺着眉揉了揉腫脹的眉心,倚靠在靈堂的門前。如同隐形人般一直跟在沈筝身後的助理輕聲詢問道。
沈筝偏頭瞥了眼靈堂前那個瘦弱的身影,肩膀微微顫抖着,哪怕在這個時候也犟得死咬着唇,抑制着喉嚨裡的嗚咽聲,唯有發顫的肩頭才能看出幾分端倪。
漬,真是麻煩。
沈筝淡淡地收回眼神,沒有回複助理。這些天這小東西鬧出來的動靜她也不是沒有聽聞。
她之所以沒有理會,一來是沒時間,二來是實在看不上,覺得格外地荒謬。
她把她認成圖謀夏家家産的賊人也就罷,用來抗争她的方式竟是将自己鎖在屋子裡發脾氣,鬧絕食。
這招她五歲時就不用了。
她但凡有點本事和腦子,也應該知道當務之急是利用她夏起元獨女的身份,從她手上撕下她夏家的一塊肉。
哪怕是刁蠻地發揮她那大小姐脾氣,不自量力地跟她搶,她也高看她一分。
沈筝掃過遺像上夏起元的面孔,嗤笑一聲,也是,父親都那般蠢了,女兒能好到哪裡去。
憶起先前夏起元與她簽訂協議時奄奄一息的面孔,和他談起夏榆時眼眸中柔情和懇求。沈筝的眉宇間平添上了幾分煩躁。
孤女帶着萬貫家财手無寸鐵地行走在世間,恐怕會被那些眼饞的人給活吞生撕了。他以前不知道嗎?嬌縱養了二十幾年,沒一天意識到,自己死到臨頭了才突然意識到求到她頭上來。
哪怕他對自己的獨女多上點心,依照他心中隐形的獨子一樣培養,也不會有如今這種結局。
不過也是,就這些老古董的尿性她哪裡還不了解。哪怕夏榆是他唯一的子嗣,也不是他心目中的繼承人。他會精心挑選一個符合他心意的男人,再把女兒嫁給他,培養自己的女婿,自己的孫子。
幼時父親嬌養,成婚老公寵愛,年邁兒子撐腰,夏起元所設想下的夏榆最幸福的生活,也是他所能夠給的最好的。隻是這種生殺大權全掌握在别人手裡的日子太容易破碎,也太過脆弱。一不小心就會灰飛煙滅。
掌上明珠?這種寵愛簡直就是笑話。
少女剝去嬌縱霸道的皮,瘦弱無助的身影格外的刺眼。
沈筝眯了眯眼,不知是在夏榆身上看見誰的身影,素來無甚波瀾的臉上浮現出濃郁的譏諷。
“瞧着我把自己嫁出去了,那些老東西總算舒了口氣,可以睡個好覺了。”沈筝嘴角微微上揚,拉長音調,陰陽怪氣道。
“既然已經做到這一步了,那就先讓他們再高興幾天。”
“之後我會親自送他們一份重禮。”沈筝似乎是想起什麼有意思的事,愉悅地勾起唇角。
“讓管家給我準備一間房。這幾日我都在這過夜。”沈筝做好決定後,朝助理點了點頭吩咐道。
言罷,她冷冽的面孔柔和了幾分,拍了拍助理的肩膀,輕聲道:“這幾年跟着我辛苦了,這幾天放個假,好好休息吧。一切花銷來找我報銷。”
“遵命,沈總。”助理聞言激動地應答了一聲,興緻沖沖地找管家去了。
沈筝搖了搖頭,修長的手指耷拉在領口處,自上而下慢條斯理地解着西裝上的一顆顆扣子,而後一聳肩,修身的西裝滑落,露出裡面筆直的白襯衫,襯衫下,緊實流暢的腹肌随着她綿長悠遠的氣息若隐若現起伏着。
她将西裝随意扔在沙發上,伸手扯去頭頂的簪子,如墨般的長發從肩頭滑落,沿着背部曲線蜿蜒而下,肆意散開。
她端坐在桌前,翻閱着助理剛送到桌前的文件。
燭火搖曳下,夏榆在靈堂跪了一夜,沈筝桌前的台燈也亮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