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
我剛下床就聽見付停隅的聲音。
“我什麼?”
“翻牆出去的那幾年是怎麼過的?”
我沒想到他會問我這個,畢竟連我那畜生父親都沒問過,所以我也沒回答,一邊走一邊道:“我不想跟你說這些事情,我就一野草,在哪兒活都一樣。”說完我就出了病房。
樓道很安靜,沒有一個人,除了我。我看向遠處挂着的數字表走了過去找到了護士站,那裡隻有一個護士在值班。她看着也困困的,撐着的頭一直往下掉。
我走進曲着手指輕輕敲了敲台面,護士擡起布滿紅血絲的眼看着我,問:“不好意思,您有什麼事兒嗎?”
我笑了笑禮貌道:“可以給我個一次性杯子嗎?有點口渴。”
護士很慷慨地給了我兩個,還從自己的手提袋裡掏了幾顆糖給我。我道了謝準備走,突然想起來還不知道接水的地方在哪裡,于是又問她,“不好意思,能告訴我在哪兒接水嗎?”
“在樓道最裡面,有個熱水房,左邊是熱水。”護士指着西邊的樓道說。
我再次道過謝後拿着杯子和糖走了。
水很熱,所以兩個杯子我都沒有接太滿。回到病房,燈已經開了,付停隅也下床了,正坐在床邊面對着我的床。我走過去才看見他額頭上的紗布還有血迹,匆匆移回眼神,我把水放在我們兩人病床中間的小櫃子上。
“喝點水。”說完又把口袋裡的糖分給了他兩個。
“誰給的?”
“你管呢。”我把糖拆開扔進嘴裡,又說,“護士給的。”
他沒說話,慢慢拆着糖紙。真是好笨,一個糖紙拆那麼長時間,我看都看煩了。于是伸手搶了過來,剝好再遞給他。
“謝謝。”
“嗯。”
我倆沒再說話,吃着糖幹坐着沉默了好久。
天快亮了的時候,付一瑂帶着早餐來了。我聽見她的敲門聲往門口看了眼,剛好從門上的小窗戶看見了她,然後翻了個白眼掀開被子躺下了。
付一瑂扭着屁股走進來把飯放在桌上,伸着手去碰付停隅的額頭,被他躲了一下。
“哎呦,怎麼又滲血了,還疼不疼啊?”
付停隅:“不疼了,媽你今天不是去旅遊嗎,怎麼還跑來了?”
他在說這話的同時餘光一直看着我的方向,我并不想看他,于是翻身過去背朝着他們母子兩人。
“還早呢,下午才去呢,媽來看看你,還沒吃早飯呢吧,起來吃點。”付一瑂說着就去拆桌上早餐的袋子,她買的好像是肉夾馍,我聞到了,挺香的。
“我現在不想吃,放着等會兒。媽你有事就去忙吧,不用管我,我能照顧好自己。”
“我沒什麼事,陪你待會兒。”
“不用陪我,你出去旅遊不得收拾行李啊。”
“就一天,不用帶什麼行李。”
“那你就回家歇着,旅遊挺累的,保持好精神。”
付一瑂有些不解了,“你不停趕我做什麼?”她應該是往我這邊看了一眼,然後道,“别管别人,我是來看你的,誰不爽就讓他不爽去。”
我無意被點有些無語,就蒙上被子喊了聲,“吵死了,讓不讓人睡覺了?”
“我...”
付一瑂可能想跟我嗆兩句,但被付停隅攔住了,“媽,你回去吧,早餐我自己會吃的,我沒多大事兒,就撞牆上磕破皮了,很快就能好。”我聽見了腳步聲,應該是他在推着付一瑂往門口走,“您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下午去的時候也有精神。”
“我就想陪陪你嘛。”
“真不用,我等會兒吃完早飯就睡了,你在這兒也是無聊。”
門被拉開了,付一瑂說了聲“那好吧,你照顧好自己,有啥需要就打電話啊。”
“知道了,拜拜。”
門又被關上,我聽見付停隅深深歎了口氣然後慢慢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