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一發,朋友圈的點贊評論私聊響個不停,舒意掃了幾眼,輕輕丢開手機,和溫碰杯。
“你拍照技術不錯。”她點評:“把我拍得很美。”
溫也喝上了頭,哈哈大笑:“你本來就很美!你是我見過第二美麗的女性。”
“……”舒意疑惑:“首先我沒有雌競的意思,其次我真的很想知道,在你心裡第一美麗的人是誰?”
“丹尼的女時候。”他高深莫測。
舒意反應幾秒,才聽懂了“丹尼”和“女時候”的意思。
她一口酒差點兒嗆進氣管,一張粉白似春日荷藕的小臉咳得通紅。
“你們、你們真玩挺大哈……”
溫擡手捏住一個男模不安分的手指,錢夾裡抽出一沓粉色鈔票塞進他鼓脹飽滿的内褲邊緣,笑道:“不用聽你老闆的,去别的桌吧。”
舒意今晚酒喝得少,果盤讓老闆蔣艋親自端了三回。
這位從小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正任勞任怨地蹲在後廚清洗空運而來的巴西車厘子,看得一旁的年輕後廚膽戰心驚。
“讀書那會兒我就覺得,蔣艋對你是真不錯。每周都不遠萬裡地飛來見你。”
“這不是買了私人飛機得顯擺下嗎?”舒意玩笑道:“我爸媽把蔣艋當親兒子疼,我倆要真能成,如今孩子都遍地跑了。”
溫試着想象了一下那畫面,然後發現自己确實想象不出來。
“他太孩子氣,壓不住你。”
“什麼話?”舒意嬌嬌豔豔地勾着唇角:“感情又不是相撲,你壓我我壓你,隻能說我和他當家人很好,沒必要更進一步。”
溫自知失言,他笑了笑,動手滿上酒,自罰三杯地賠罪。
勞碌命的蔣少爺在這時端着個鎏金果盤上來,他人生得好,個子也夠,一身随性散漫的黑襯衣搭休閑長褲,看着像個涉世未深的純情好騙大學生。
他翻山越嶺地擠過人潮,幾乎脫了命似地把果盤擲到舒意眼前,幾粒嫣紅可愛的櫻桃滾到桌角,舒意伸出手,掌心接了圓滾滾的一顆。
蔣艋一屁股坐到舒意身邊,空調打得低,他卻出了一身熱汗。
舒意撚着青綠櫻桃梗,似笑非笑:“你怎麼了?好像渡劫回來。”
溫也說:“臉色不太好,身體虛了?”
蔣艋心中暗罵這兩人長得那麼好看怎麼說出來的話一個比一個不中聽。
他用力地往後靠了靠,雙手抱臂擡起下巴:“你虛了我都不虛,早說八百回縱欲傷神!”
舒意奇道:“你還指責别人?通宵賽車轉場喝酒,昨夜和你們搭局那小明星發微博時五點半。”
蔣艋一手抓提籃筐裡的幹淨杯子,另隻手倒滿酒,豪飲半杯憤憤道:“跟昨晚無關!你知道我剛才一路走過來,被多少人摸了屁股!男的女的都有,我真的是服了。”
他轉頭去和溫告狀,又說他看上哪個男模了今晚都可以帶走。
溫窘了好一會兒,試探着問:“你這……你這是犯法的吧?”
蔣艋一呆,宿醉熬夜外加睡眠不足的大腦終于轉過彎,他用力一拍大腿,震得身側拿手機回消息的舒意手一不穩,一句話沒發完,手機撞到桌底下的冰鎮酒桶。
“是你醉酒還是我醉酒?”蔣艋不滿:“肯定不是讓你開銀趴啊!你男朋友不是個畫家麼?我尋思着他畫不畫裸模,我這幾個都是根正苗紅的腹肌,絕對沒有注水成分。”
舒意低頭撿起手機,她沒有戴手機殼的習慣,鋁合金脆弱的就像蔣艋十八歲的少男心,在她眼底形成一個深深的凹陷。
蔣艋和溫聊開了,舒意又撚了粒櫻桃,消息一一地看一一地回,從上到下,終于翻到了那條傻裡傻氣的薩摩耶。
舒意眸光輕輕閃動。
明天調休,你有時間嗎?
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不讓你親我,我認為這件事情應該由男方提出。
你還生我的氣嗎?
對不起,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嗎?
給你和money買了禮物,放到你家門口。
下班了,今天的落日很美麗。(照片.jpg)
傷口要記得換藥,不要喝酒。
舒意哪裡還記得什麼不要喝酒的醫囑。
她看完消息,手邊蔣艋新調制的甜起泡一飲而盡。
沒想到這一批櫻桃裡藏了個魚目混珠的,苦得她緊蹙眉梢。
她用一張紙巾墊在手心,另隻手掩着口鼻輕輕地吐出來,團成一團後丢進桌面賽博朋克風的mini垃圾筐。
蔣艋和溫不知道聊到什麼,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笑聲。
舒意一拳掼到他肩膀,他懵了下,莫名其妙地回頭,眼裡還有幾分茫然和委屈。
“你打我幹什麼?”
舒意說:“你閉嘴。”
蔣艋:“???”
他雖然迷茫困惑可憐弱小無助但他不會反駁舒意,隻是虛弱無聲地發出一個充滿疑惑的單音節。
“啊?”
舒意手指隔空點了點他:“啊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