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的時候是冷漠的,是嘲諷的,是不以為意的,甚至他還會嫌棄研究員手藝不好,實驗體還留着那麼多力氣叫喊。
現在這種液體出現在了他自己的身上。養尊處優、完完全全依賴着靈力的人類才後知後覺,面目猙獰地想痛呼出聲——
但他沒有機會了。
第二聲響聲傳來了,于是男人的腦袋上又多了個血洞,雙目圓睜地倒了下去,好像極為不敢置信自己會在自己的大本營翻車。
一直關注着這裡的髭切第一次驚訝地睜大了雙眼 。
小烏丸手執着一把槍,明明是跪坐在地上的,那一瞬間但卻比那些站着的、人模狗樣的家夥們更加……端坐于高堂。
superi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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旱砂死于自己的自大。
也難怪呢,那把槍所用的靈力子彈——都是穿越者的靈力所作啊,帶着極像他本人的、一往直前的鋒銳、極北的嚴寒,還有如同太陽一般的熱量——兩種本不相容的力量在此刻卻一起将旱砂體表的那層靈力護盾吞了個幹幹淨淨。
付喪神們安靜又有序地站起來,站不起來的則被同伴扶着、背着,總之,一個都沒有被落下。
染成黑色的羽毛從小烏丸翅窩窩裡邊飄了出來。
黑色從上面一點一點地褪去,如同灰燼下的火種在煙霭下愈加明晰光亮,款款重燃。
它就像一盞燈火,照亮了幹涸的心底。
——我将為你們指明前進的方向。
——前路漫漫,不要迷失。
真可靠呢,子代。
這麼想着的父上丢下了一句話。
“願意跟為父走的,跟上。”
————
還是有刃有自己的想法,不願跟着小烏丸走的。
一個是一振宗三左文字,還有一振是三日月宗近。
前者還好,後者嘛……付喪神中心機深沉的代表。
但這與小烏丸無關。
“為父不會問詢你們的打算,不過——”
“定死契。”
烏鴉童子一邊跟着羽毛疾馳一邊輕描淡寫地突出這兩個字,平淡的語氣下壓着藏不住的血味,讓人毫不懷疑如果拒絕的話就會被當作定時炸彈清理掉。
而那位三日月宗近也沒有多做糾纏,如果沒有被骨甲覆蓋半個面龐,這張臉将會是何等的風華絕代啊——
“自然聽從您說的,小烏丸殿。”與臉龐不同,付喪神的嗓音仍然清澈醇和,“那就以‘若是接下來的行動會對小烏丸殿和小烏丸殿的同伴的行動産生任何不利的影響,那将立刻碎刀,也終将不會回歸本靈’來定吧?”
小烏丸看着他們的背影分别消失在走廊盡頭,收回了一直瞄準着的槍。
“跟為父來。”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