僞裝成小滿的【幸】大搖大擺地走過并不對外部人士開放的功能展示區,路過銷毀池的時候似乎被絆了一下,一把【加州清光】就直直地墜入池子。
接待他的小領導急忙陪着笑臉親手給他下池子撈起打刀。
——真像一條濕淋淋的狗。
但他不知道此刻撈起來的已經不是同一把了。
夜晚,靜靜躺在池底的打刀,也就是穿越者獲得人身之後,轉為召喚媒介的曾經的本體發出了微弱的光芒。
一雙燃燒着火焰的眼睛睜開了。
年輕的穿越者身長如玉立,如果有人能夠在此時定目看向他的雙眼,便會在那雙火暈流轉的明亮赤瞳中看見隕星。
————
穿越者并沒有帶走自己的前*本體,而是把它埋在刀劍殘片中等待【幸】再次經過時帶走。
嘛,并且他交給小烏丸的那根羽毛,就相當于信物和追蹤器的存在——并且以此為基礎繪制路線地圖、篩辨停留時長,以此推斷重要的地區。
嗯……本來是這樣的。
但是計劃不及變化,從天堂島總設計師那拿到了大略圖……經過對比和小烏丸的行進路線多有重合,還是令穿越者松了口氣。
不過,話說回來,已經深入天堂島内部,秉持着以免打草驚蛇的目的,除了【空想】以外的各種聯系外界的手段就不起作用了。
接下來,至少在寒露霜降反攻之前,這将是他一個人的戰鬥。
穿越者并不嗜殺,但是在必要的時候,他也不會因為亂七八糟的可笑理由而對敵人,尤其是對垃圾一樣的敵人心軟。
去拼,去殺,或者……
去死。
這是他穿越之初,尚且羸弱的自己在陰間本丸的混合實驗體的手下苟延殘喘,在雪寂手下夾縫求生的時候就悟出的道理。
在這種壓抑而黑暗的情況下,剛剛穿越、心理防線尚且沒有現在強大的穿越者還能維持本心,沒有變成一個被恨意和瘋狂撐壞了的怪物,沒有被殺意支配,變成一個隻能從“殺”這件事中尋求快樂的家夥……本身就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人類的生命是十分脆弱的,脆弱到隻要穿越者輕輕鉗一下喉骨就能夠讓它支離破碎。
而穿越者看着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員驚恐的眼神,隻是平靜無波地咧了一下嘴。
這個時候做出這種卑微祈求的表情,又有什麼用呢?
既然你能夠在談笑風生間輕易奪走一個無辜者的生命——
——那麼我也能輕而易舉地奪走你的。
隻是一報還一報罷了。
沾染着實驗血迹的白大褂的一角落地了。落在了地上,落在了消逝的生命裡。
完全沒有手軟的穿越者研究了一下桌上的實驗記錄,發現完全沒看懂的下一秒就把它們全部掃描刻錄進聯絡器——不能聯系外界,存儲功能還是有用的。當然,他也沒有忘記在做這些之前把研究員的身體在座椅上擺成一個撐着頭假寐的姿勢,并按下了在門外電子屏幕上顯示“實驗中”的按鈕。
剩下的時間裡穿越者也沒閑着。
年輕人将雙手平攤,濃郁到直接改變了周身環境的靈力飄散出來,然後抽緊、擰實,成為懸于手掌上的一個小小的圓球,就像生日時收到的雪景音樂玻璃球,隐隐約約有小小的雪花晶粒在裡邊翻湧着。
但是還沒完。
穿越者有節奏地呼吸起來,滾熱滾熱的氣息在胸腔内翻湧着,溫度從心髒蔓延到手臂,最後集中到手中的靈力球裡——然後那靈力球就不像冬日雪景那麼靜谧美麗了,它狂暴起來,被拘束在手中橫沖直撞,銀色的冷光就像劍雨叮叮當當砸在冰面上一樣。
噗。炙熱的血液流動着,毛細血管被撐破了,鮮紅的血滴在了靈力球上,滲入到了靈力漩渦裡邊。
嘛……雖然雙手看着挺慘的,但其實就隻是皮外傷。
一次性将大量靈力壓縮在極小的空間裡,狂暴的内部能量被束縛住,兩種互相沖突的力量體系秉持着脆弱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