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個身影卻像箭一樣射了出去——發揮了幾乎是人類不可能達到的速度,攬住了新人君。
對方就好像安心了一樣,在她的懷裡閉上了眼。
外表年輕的姑娘卻沒有哭。應該說,她來不及哭泣。
女孩子直接把閉着眼睛的年輕人抱了起來,如同叼着幼崽的母獸一樣,瘋狂地向天守閣奔跑過去。
一個身影輕巧地落在了笑面青江身邊。
“小烏丸殿。”笑面青江澀然道,“她要對【加州殿】下手了。”
發絲展開似鴉羽的付喪神沒有說話,隻是垂下了眸子。
——他們眼中是如出一轍的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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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幸?”
審神者幸低下頭,隻見她懷裡的少年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
“我沒事……”他從軟絨絨的、由幸親手織的圍巾裡珍惜地掏出了一張輕薄的、卡片一樣的東西。
“如果不出意料,我們很快就能離開這裡了……我保證。”
“但是、這個時候,我還是表現得慘一點好。”
對時之政府麾下審神者與付喪神群體的一次大地震、正在發酵的途中。
暴雪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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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小心地把穿越者嘴邊用黏連的皮肉一點點破開,然後用自己的靈力小心地縫合起來。
鮮血流了她滿手、滴到了咖啡色的衣服上,将有着柔和光澤的布料泅濕了一團。
審神者【幸】,擁有極其稀有、療愈能力極強的靈力。
雖然“量”不多,但“質”足以取勝。
縫合完成之後,少女用手帕沾了溫水,以一個輕柔的力道擦幹淨了少年打刀臉上的血。
……睡着了。
她輕輕用手背貼了一下穿越者的額頭,然後把他沾在臉上的發絲慢慢挑了下去。
穿越者感覺自己在純黑的海洋中起伏。睡吧,睡吧,他為自己偶爾的輕松而感到歡快,但是内心深處卻有一種不知為何的緊迫感催着他趕快清醒——
在自己的身體的自發催促下,他醒了過來,伴着一股食物的甜香氣味。
是烤紅薯。
他的眼睛亮了,伸出手準備把那甜甜的、有着金色的流心的美味食物塞進嘴裡,卻不慎扯到了嘴角的傷口,痛得渾身一抖。
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全身都被裹得像個木乃伊——明明幸子已經把傷治到足夠他自由行動的地步了——好吧好吧,來自媽媽的愛。
幸坐在他旁邊,見狀摸了摸他的臉。
“小心點,慢慢吃。”
溫熱的食物進入食道,然後滑進胃裡,給那可憐的器官帶來好久不見的暖洋洋的感受。
穿越者舒服的喟歎了一聲,下意識揚起嘴角——然後又扯到了傷口。
“慢點、慢點,”他旁邊的姑娘止住了他想要去揉臉的動作,“傷口還沒有痊愈——最靠近嘴角的那塊傷疤可能去不掉了。”
“啊、沒關系,我已經想好了,把傷疤改成四芒星的樣子,那不是很帥氣嗎——”
幸惡狠狠地扯了扯穿越者的下巴讓他閉嘴。她心疼地看着穿越者臉上的傷口,“拖的時間太長了…要是再早一點我就能治好…”
下一句話直接由溫柔和煦變成了陣雷滾滾,“所以——是誰幹的?”
好可怕啊,幸。
“把我帶出去的人…裡本丸的審神者。”
“沒關系、她會遭報應的。”
穿越者完全沒有被幸冷硬到吓人的語氣影響到,他知道幸沒有針對他——他輕輕把臉貼在幸的手上,小聲地撒嬌道:“好疼啊…阿幸.…幸子…媽媽。”
——他在沒有學會靈力聽覺屏蔽之前都是叫她的代号的,然後就一直這麼叫了下去。
但是在此刻、在和母親一樣的存在面前,雪豹一般的年輕人直接躺下露出了柔軟的肚皮,放松地發出了以往完全不會發出的咕噜咕噜聲。
審神者【幸】的真名和代号很像。
“我把那個地方摧毀了、救了很多人,然後把證據送了出去。”
“做了很棒的事情呢。”
穿越者偷偷笑了:“我還以為你會對我說不許幹這些事了,沒有下次這樣子的話。”
“然後呢?”【幸】戳了一下這不讓人省心的家夥的額頭,“然後你就偷偷再自己去做?”
“隻要你做你自己覺得正确的事情,那麼我一定會為你感到驕傲。”
“受傷什麼的在極端情況下實在太難避免了……你隻要能平平安安、完完整整回來,我就會讓你放心去幹。”
“但是不要肆意妄為随随便便拿身體開玩笑、什麼事都瞞着哦?”她輕輕擰了一下穿越者的耳垂,“我會非常非常擔心的,到時候會大罵你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