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結,向未來。”
幸在外邊已經完完全全成了母暴龍了…
非貶義,事實就是這樣。
年輕女孩子攔在天守閣下,言笑晏晏,但動作上可是一點都不客氣,隻差明晃晃地把槍掏出來瞄準。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她一向和陰間……本丸裡邊的刃井水不犯河水,但自從穿越者回歸之後,她就像吃了槍藥似的,風吹草動都不放過。
——在女孩子的視角裡邊全本丸除了穿越者沒有一個好人。
畢竟是來自媽媽的擔心。
穿越者偷偷摸摸地從窗口探出一個頭,順着梁柱滑到地上——黑市的環境和本丸半斤八兩,區别大概就是一個為美式恐怖另一個為日式恐怖…咳咳。
他一點都沒有遮掩地走在走廊上,清晰地感覺隐晦的視線掃過自己,着重在嘴角兩邊的傷口處停留。
……現在他們估計也看不出區别了…畢竟那傷疤正好延伸到了【加州清光】嘴角本來應該存在的小痣上。
哈哈哈。尬笑。
“…進來吧,子代。”
穿越者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簡潔無比的房間,僅僅擺着一張小矮桌,桌上堆着幾本書,還有一叢繡球花——除此之外便無他物。至于被褥…大概被收到櫥子裡邊了。
小烏丸就跪坐在矮桌旁。
穿越者也不掩飾了,風衣一掃席地而坐——他感覺到小烏丸的眼神很快地掃過他大大咧咧盤着的雙腿——
年輕人看着端正跪坐在他面前的刀劍付喪神,看着那平靜下暗含悲傷的臉…
他想起了臨行前的那個摸摸頭。
“直接進入正題吧,小烏丸殿。”
“——在這裡極化代表着結束嗎?”
“……既然子代已經猜出來了,何必多問呢?”
被黑市打磨之後的刃眼神依然安靜平和,但他的眼神和麻木還是有着很大區别的——深處依然有着光,就好像那令人作嘔的地方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一樣…真奇怪啊。
“…呵。”
“那我就直白地問了——小烏丸殿,你們反抗過嗎?”
“………”
“這樣嗎…我明白了。沒有成功嗎…”
“…你應該明白審神者的制約對于刀劍付喪神來說是多麼巨大的,子代。”
“從開始到現在,留下的孩子們也隻有寥寥幾個罷了。”
“我們無法反抗。”
“…你本是計劃外的、也是最不同的。”
“我想你也知道,就算你這麼說,我也不會獨自離開這裡的,小烏丸殿。”穿越者漫不經心地将目光移到小烏丸桌子上的繡球花上,不知道是哪裡的産物,那圓潤的一團飄飄悠悠地發出柔和的光 。
——跟千年老人家講話好費勁……
“重點不在于我準備做什麼,而是在于,”穿越者擡起眼睛,緊緊盯着小烏丸,“你準備讓我去做什麼。”
“…即使在所有的孩子們中,你也是非常聰慧的,子代——況且,這不也是你的願望嗎?”
“唔…蒙承誇獎?”
“那麼…她就交給你了。好好照顧她。”
繡球花輕輕搖晃,像是在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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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者迎着風走來,長靴踏在木地闆上,帶起混濁的黑色液體。
他再一次來到了他命運的出發點。
真奇怪。剛來時的、“試煉”中的那個混合實驗體,好像沒有第一次見可怕了。
它仍然強大,而穿越者早就不是剛來本丸時輕而易舉就可以被扼住生命脈搏的孱弱家夥。
失去了理智的它依舊殘留着趨利避害的本能,就像警惕的鬣狗一樣盤旋回繞不肯靠近。
——但是最終還是被獸性占據了心神,大張旗鼓地向穿越者撲來。
…真是的。現在看來,這家夥是多麼弱啊…昔日帶給穿越者生命的威脅的、他拼盡全力奔逃卻還沒有逃掉、隻能期望同歸于盡的混合實驗體,現在卻弱小地像一隻隻會汪汪叫的狗崽…
不知不覺自己也成長到現在這個地步了嗎。
刀光閃過,淩冽卻有着與之風馬牛不相及的柔軟。穿越者托住倒下的巨大身體,靜默半刻,從口袋深處撿出一張被他這麼多天一直貼身帶着的、已經揉得皺巴巴的的紙條。
他将紙條輕輕塞進伸着五指就像在尋找着什麼的實驗品的手心裡,然後注視着它閉上了血紅的雙眼。
血液從後心蔓延開來,那是屬于活着的生命的鮮紅色的液體襯得它就像睡在了紅絲絨裡面。
穿越者輕輕張開手,一叢繡球花在他的手中靜靜綻放。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