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擔心他嗎?”這振加州清光朝他眨了眨眼睛,露出了那麼一點屬于正常的加州清光的可愛笑容出來。
“你是被他救出來的,你也能夠直觀地感受到他的能力吧?”他好像對自己的同體充滿了莫名其妙的自信,“我們要做的隻有相信他就行了。”
“…嗯!”
但物吉貞宗卻沒有看到加州清光轉身後驟然顯露了一瞬間的沉重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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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量所剩無幾了。它的外殼實在是太堅硬了,在體力本就所剩不多的穿越者面前就好像愚公門前的太行山和王屋山。
愚公子子孫孫無窮盡也,他們擁有足夠的時間——而穿越者隻有他一人。
嗓子嘶啞地幾乎說不出話。不行的。這樣下去不行的。要是自己能夠快一點、再快一點——強一點、再強一點——
快動起來啊——!
快·他·媽·的,動起來啊!
我的手臂和我的腿——我的大腦——不要讓我失望啊——!
有什麼東西回應了穿越者、或者說是遵從他的命令更加恰當了一點——
視野突然清晰了起來。
……錯覺?
不。不對。錯覺也不會如此清晰,就好像照x光一樣,世間萬物都被分割開來了,所有東西在眼中變成了線型外殼的東西,每一條肌肉每一道紋理都顯示得清清楚楚。
——看到了——對方的弱點——!
就如同那天的雪崩一樣的靈光一閃,但不同于那時觸及某種【力量】的邊緣,此刻穿越者才算真正觸及了【它】的内核。
——最佳的成長存在于生死之間。
剩下的靈力最多隻能支持最大輸出下的一分鐘。
那麼——
來吧,來賭命吧——!
五十九秒。
刀鋒切碎了氣流,焰色的流炎如同泠泠輝光閃耀,在混亂與崩壞的黑市中,它是僅有的澄澈亮色——惶惶天威不可直視,恢宏天光降臨凡間。虹光将它籠罩了——絕不褪色的光輝将它束縛在了那方寸之地。
五十一秒。
火焰沿着光軌前進着,色澤明亮的光随着主人的指引,用着幾乎超越時空的速度陷入那肉塊虬結、生着駭人骨刺的身體——
三十秒。
穿越者能夠感到刀劍陷入□□的阻礙——真奇怪,明明都是實驗品了還保留着和人體相似的結構——光全部沒入了,一寸一寸陷入血肉、骨頭、喉管,如同煙花被點燃後扔進水裡,沉寂的短短一段時間一樣。
二十一秒。
光爆裂開來。水被掀開了,劇烈的光與熱照亮了漆黑的天幕,明亮的光帶遨遊飄散在觸手可及的地方,焰色的光點從那與之相比小小的一方身體内迫不及待地掙脫束縛釋放出來,讓穿越者想起了故鄉的火樹銀花——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三秒。
當光輝與火焰散去的時候,那巨大的、如同夢魇一般的實驗品變成了散落一地的肉塊。
無論前身是什麼、無論以前有多麼強,失去生命力之後終究會變成腥臭的屍·體、腐爛的肉塊和一抔灰土。
這時候,最後一個普通實驗品也被今劍砍下了腦袋。外表年幼的短刀擦了擦自己臉上的血,向那具金發的、陌生又熟悉的屍體倒下的方向揮了揮手,就好像在和過去道别。
萬籁俱寂。
年輕人緩緩擡起頭,直視着遙遠的天際那破曉的天光——即使那是黑市根據實際時間虛拟出來的景象,他也覺得那晨曦初霁的美麗景象真實地令人心生雀躍——
微微初陽照在了三兩成群、或坐或卧,互相舔舐傷口的刃身上,他們目光溫柔地注視着彼此與站在中央戰場的刃;穿越者能夠明顯地看到遠處流浪者與風雪之鄉和燭台切光忠奔來的身影——
年輕人屹立不動,那孤零零的背影無端地給了其他刃一種形影不定、仿佛随時都要飄忽而去的感覺——
但這種感覺在他轉過臉,不顧身上的傷口,如同一隻熱愛擁抱的大熊一樣撲過來的時候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邊咳邊大笑着摟住清光和物吉并壞心眼地将血抹到他們身上,把山姥切長義往懷中一拉完全無視對方撲騰撲騰盡力維持着的儀态和爆紅的臉,順便托住鶴丸如同一隻吸飽了水的沉重小熊玩偶一樣搭在他背上的身軀——
天亮了。
曙光已至。